虫子

今晚天儿不好，有点阴，还刮风。

你去刷牙，十一点多了，外边黑乎乎的，卫生间也不比外边亮多少。

挤牙膏，把牙刷捅进嘴里，你的眼神居无定所，随便乱瞟。

洗手池粘着墙的部分坏了一小块，露出个缺口，像是嘴里缺了颗牙。

一只虫子从这个嘴里爬了出来。

它不长也不短，不粗也不细，不黑也不白，就只是毛多。

身上是毛，腿上是毛，头上也是毛，眼睛里是毛，

可能脑子里都是毛。

它爬出来之后，不动了，静静地和你对峙。

你没见过这样的虫子。

你不知道它会不会飞，会不会跳，会不会咬人，会不会叫。

你不敢轻举妄动。

人总是对未知的充满恐惧。

它更不动。

你不知道它的眼睛在哪里，

甚至它到底有没有眼睛，

但是你知道，它在冷冷地盯着你。

被一只虫子吓住，你感觉很不爽，后退一步后四下张望，有没有苍蝇拍之类的武器。

现在十月，哪里还有苍蝇。

你没办法，只好脱下鞋，凑上半步，照着它用力拍了下去。

它看起来很迅捷，但它没动，只是被拍瘪了，也没有流出什么花花绿绿的体液，

只是软软的瘪在那里。

你感觉它没死，

它还在盯着你。

你有点恼火，有用力拍了几下，洗手池都有些晃动了。

这下死了吧，

你想。

想用纸包着把它的尸体扔了，

可是手在靠近的时候，

还是缩回来了。

胡乱的漱漱口，你跑回卧室，

妈的这天越来越冷了。

晚上你做梦，梦到你在睡觉，一群不长也不短，不粗也不细，不黑也不白，就只是毛多的虫子爬上了你的床。

你动弹不得，就像那只被拍死的虫子。

第二天，你跑到卫生间，那只虫子已经不在了。

你的心被猛地攥了一下。

过了几天，相安无事，你也就忘记了。

又是一个刮风的晚上，你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耳后有点痒。

今天我头七。

一个毛烘烘的声音在你耳朵眼里说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