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最近两周,我三番五次地做着噩梦,不是梦见死去的亲人活了过来就是梦见活着的人死去,生命就像一根划燃的火柴,很快就熄灭在黑色的夜与轻微的风中。因此,我在晚上不敢喝水,怕在深夜起来小便,怕那空荡荡黑漆漆的厕所吞没了我,更怕看到一排排水龙头流着的水像泪更像血从中流出,害怕睡觉,害怕做梦,害怕,一个人走在茫茫夜色中。
我的大脑痛苦不堪,心如刀绞,不知道怎样摆脱这种困境,也不知道怎么解脱,我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把大把的头发从我的头顶遗落。常常在一个人躺下的时刻想到了死亡,也许希望静静地享受没有痛苦的死亡,沉沉地睡着,任谁撕心裂肺滴汗叫也不再醒来。并且,希望爱我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他们也没有痛苦,不再挣扎,不再生气。
我常常想,我的胃还是用别人的粮食喂养着,而我未曾用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动作去做出回应。我只是庄稼地上的一颗虫子,是个不劳而获的家伙儿。我就像是一只奇怪的黑鸟把巢建在高高的树尖,我喜欢看见在寒风中扭曲的面孔,一个人陷入困境时茫然无助的表情,一个疾病者在生死之间挣扎的痛苦,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的艰难处境,一些动物在被宰割时的无助与凄惨,我喜欢看到一切的不幸者,我喜欢看到我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虚荣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越想它,它就离你越远,甚至是想得完全相反。就像写东西,生搬硬套是不行的,有感而发也需要加工。就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他需要妈妈的悉心照顾,可妈妈已经死了。他守在妈妈的坟前,上面洒满了杂草,他只顾着哭。我蹲在一棵老死的枣树下,阳光从身上绕过径直射入地下。桌前,有一个女人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镜子生锈了。
我们的生存就像输水的管子,维系生命的东西进去了又迅速出来,我们又不断努力地放得更多,可它出的也就越快。从此,我讨厌一切的欢笑,厌恶装腔作势的无所事事者。唉,它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呢,不过是浪费了时间罢了。笑的依然在笑,哭的依旧在哭,变化不大,不过是心情涨落比较大罢了。我们没有权力,只有权利与义务,可,这些东西真正用到的起作用的又有几次呢?不过是“明哲保身、安分守己”而已。。
这么多年了,我的心忐忑不安。也许,这一年也是我作为一个不劳而获者的最后一次的不劳而获。他们的力气大不如从前了,甭看瘦弱的骨头凸显着,可是,那很脆弱的;他们的眼睛有些花了,稍微还能辨认出些字迹,那也得在中午的阳光下;他们已经老了许多,许多,皮肤粗糙心却越发细腻。
我们一生都在幻想着改变,也在努力着,也在不屈不挠地同衰老作斗争,我们得生存,我们也需要足够的生存空间。父母老了,爱怜地看着他们的儿子与女儿,留恋的眼光中闪烁着一生操劳的泪,紧张了一生的弦突然间在松懈之时绷断了。我们长得越大就离父母的距离越远,也就失去的越多。我们不断地弯腰捡起往事,又有许多东西在我们弯腰的刹那遗失。父母突然不见了,我的心几近崩溃。还好,他们只是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他们还要亲自看着他们的儿子长大,长得更强大。
也许,这就是唯一的机会了,要么破茧成蝶,要么腐烂在茧中。在井底的青蛙永远也不会知道它自己那块以外的天空的。
好了,先到此为止吧,头痛的不得了,况且接下来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去做,眼下时间又紧,但愿我们留下的足迹能够融化彼此,而不是相见时一个礼貌的问候。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要好好的。穷人与富人的感觉,权利与权力的差距,高层与基层的区别,这里面都有着相互的轻视,他们自己也轻视自己,互相瞧谁不起。好了,好了,还有很多,姑且到此吧。2010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