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 美好（散文）

《远方的风景》系列   艺术作品：罗显友

文 | 辣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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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那年，爸妈外出务工，把我送到乡下外婆外公家。在大山深处，我度过了一个纯真、烂漫、无虑的童年。

记忆中外婆是一个爱唱山歌、笑声爽朗的女子。每天都会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不涂脂擦粉，却干净精致，偶尔抽点香烟。可能是大脖子病的原因，外婆总是喜欢穿灰色小竖领的布衣外套，而内衬的衣服却花花绿绿不停地变换，这也像极了她的性格，外表冷漠，内心似火。

听妈妈说，外婆可是当地乡镇唯一的商户小姐。她的父母是有名的扎染商户，世代经商。改革开放后，随着化工印染业的发达，便断了这门手艺。家境殷实的外婆上过私塾，跟着教书先生读过几年书，知书达理。因为读过书，所以外婆爱才。到了出嫁的年纪，村里村外来相亲的不知有多少，外婆家条件好，大家都想来攀亲事。于众多人中，外婆选中了我的外公，当时乡镇唯一的秀才，也是乡里穷得上榜的困难户。她的父母起初不答应，外婆以死相逼，父母拗不过子女，才应允了这门亲事。

外公高高瘦瘦、满腹诗书、一表人才，据说倾慕他的女子可以排上一条街。外婆也是被外公的才华所吸引，甘愿下嫁为妻。外公心气高，并不喜欢外婆，但还是风雨相守四十余年。每餐饭菜端上堂，外婆总要请外公先动筷，其他人才能开始跟着吃。即使外婆知道外公不爱她，对她只有家人般的亲情，也依然尊敬他、爱慕他。侍奉公婆、料理家务、教养孩子、割草喂猪，样样亲力亲为用心做好。

得不到丈夫的爱，心里总是苦的，或许这是外婆爱唱山歌的原因吧！闲暇时，外婆喜欢拿根板凳坐在墙角，唱山歌：“送妹送到竹子山，抱着竹子哭一餐，别人问我哭么咯（方言：么咯是什么的意思。），我哭竹子没心肝。”唱这些山歌的字总要拖得好长，既像唱歌，又像念字。小时候我不懂这些不爱听，所以每次外婆唱山歌，我都会躲在角落里笑。长大后，听电视里的山歌跟外婆唱的山歌千差万别，才明白原来外婆的山歌是来自生活底层的山歌，是最动人心弦的山歌，也是最能感动我，唤起记忆的山歌。

这样的婚姻持续到外婆过世，一向内敛的外公难过得三天不进食。此刻，外公才发现自己原来深深的爱着外婆：每天清晨，总是有一杯热茶摆上书桌；饭点时分，总有熟悉的声音请他入席；不管多晚，总是有人适时地把床褥铺好。这样一份浓浓的爱也随着外婆的离开而永远的消失了。

外婆外公的婚姻为后人树立了良好的榜样，也为我建立了正确的家庭观。于是家族里有了不成文的规定：不管你爱与不爱，只要走进婚姻的殿堂，就要相守一辈子。

外婆外公有4个孙子孙女和3个外孙女，却只带过我。他们把所有的爱和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大致是留守儿童的原因，小时候我特别不听话和顽皮，外公就教我读书习字学规矩。我没有念过《弟子规·千家文》，却在四岁就学会了《沁园春》；我没学过《三字经》，却能诵背《唐诗三百首》。现在我的孩子两岁半了也开始嚷嚷着要读诗，每每于此，我便想起了我的外婆外公。

结婚的时候，我曾对老公说：“爱是隐忍和付出，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全部，包括我的缺点。”学会守护婚姻和家庭，是外婆外公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我相信一切的所遇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感恩惜福，珍惜与你相遇的每一个人，因为时间会无情的带走很多东西，而彼此留下的美好即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