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篇 - 9 脱困

小风转身问齐武：“师兄，你们把我留下的记号涂去了？我刚刚和肖姑娘走的时候一路留下了记号，现在怎么不见了？”

齐武起身查看，发现确实没有痕迹，想这事着实奇怪：“刚刚大家都在这里，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肖甜甜说道：“我亲眼看见小风姐姐留下的记号，不会错的。”

王佑卿查看了两边石壁，确实她俩刚来的那边还留着记号，出发的地方却没有了。他凝神想了一会，对小风说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不然就是这石壁会自动修复，你们留下的记号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要不然就是这个通道在缓慢移动，但是我们没有察觉。刚刚我们大意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你们恐怕得再走一趟了。”

肖甜甜和小风互相看了一眼，又准备动身再探一次。

方龄受了伤有些体力不支，靠在墙边，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刀，交给肖甜甜，说道：“这把刀给你，虽然不长，却十分锋利，你拿去防身，也可沿途标记，省力一些。”

肖甜甜谢过后，又和小风出发了。韩萧在里面晃晃悠悠，已经逐渐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也许凌烟儿会发现事情不对会前来找他。但是又怕凌烟儿来了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他正想着如何能出去，发现自己竟慢慢能感受到小风的呼吸和心跳，略有些惊讶，心想如果自己不早些出去，怕是慢慢要与小风的剑魂融为一体，到时候就难办了。

她两人出发后，丁无命看向方龄：“大小姐怎么把你娘留给你的苍勾都交出去了，若是一会闲月阁的人来了，你岂不是连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了。”

方龄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你和王公子在，那凌烟儿能耐我们何？她们两个单独出去，也是为了大家，我有些不放心，也只能帮她们这么多了。”

齐武插话道：“哟，方大小姐终于开窍了。是谁刚刚冤枉我们小风的。”

方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王佑卿安抚了一下齐武，示意他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又过了小半天，一名弟子忽然大喊道：“你们看这记号是不是动了！刚刚还在中间的，现在怎么快到我们头顶了。”众人望去，果然发现小风留下的记号是比之前往上移了一些。王佑卿心道：“不好，这通道是在慢慢下沉。这样一来，我们便离能出去的洞口越来越远了。”他看了看大家，说道：“此处不宜久留。看来我们是误闯了机关。趁这通道没有彻底下沉之前，我们得找到刚刚进来的那个洞口。”

“晚了！王公子还是束手就擒吧。”是凌烟儿的声音。忽然有四五个闲月阁的弟子和凌烟儿一起从一头出来，白眉长老也来了。

众人见这些闲月阁的弟子个个手持弓箭，心中知大事不妙，纷纷站了起来围在王佑卿身边。王佑卿向齐武小声交待了一声，齐武便悄悄退到人后，趁局势混乱赶紧把追小风了。王佑卿看着凌烟儿，说道：“想必姑娘便是天下第一飞贼凌烟儿吧，久仰久仰。只是姑娘未免也太不给归云门面子了，竟在我归云眼皮子动手。”

凌烟儿眉毛向上一挑，说道：“归云门的面子我凌烟儿自然是要给的。今日我本欲放你们一条生路，不料你们却杀了我们阁主。这笔账怎么算？”

方龄道：”岂有此理！你们设计将我们引来此处，现在倒要来和我们算账。杀你们阁主的人现在不在这里。“

白眉长老在边上一言不发。几个闲月阁的弟子喊道：“把那个陈小风交出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罢纷纷架起弓箭。此处通道十分狭窄，若是他们强行攻来，怕也不好抵挡。

丁无命见状，跳了出来说道：“各位好汉莫要冲动。我知你们闲月阁素来恩怨分明。你们阁主的大仇又怎么能牵扯到无辜的人。那陈小风十分狡猾，刚刚从后面悄悄逃了，你们现在去或许还能追得上。”说罢向后一指，正是小风和肖甜甜离开的方向。丁无命离开闲月阁已有数十年，如今这些弟子他一个也不认识，不过他也不想与闲月阁果真动手。

白眉长老开口道：“烟儿，你去对付陈小风。这里交给我。”说罢凌烟儿向后一闪，并未按丁无命指的方向离去，看来她似乎知道这通道的古怪之处。王佑卿正欲阻拦，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身形之快，平生罕见。

小风和肖甜甜走着，忽然听见背后传来齐武的声音：“小风，大事不好，凌烟儿追过来了。”

小风回头见齐武气喘吁吁的，上前扶着他：“你说凌烟儿追我们到这通道里来了？别人呢？可有受伤？”

齐武神色慌张：“他们来了好多人。还有一个人眉毛怪吓人的，不知是什么人。咱们好多弟子的佩剑都被吸走了，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肖甜甜问道：“他们怎么进来的？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再见到一开始进来的洞口。”

齐武道：“你们走后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通道在慢慢下沉，我们正在想怎么离开这鬼地方，他们就忽然出现了，好像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他们还指明道姓地要让我们把小风交出去。”

小风十分不屑：“就凭他们，也想抓我？走，跟我回去会会他们。”

此时，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必了，我们就在这里解决吧。”小风看过去，发现正是凌烟儿，她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鞘又黑又亮，上面刻着的霜花显得十分耀眼。

小风心想她又不能用内功，仅凭剑术又怎么能是自己的对手，便转头对齐武和肖甜甜说道：“你们向后退一退，小心伤到。”说罢提剑便向前刺去。韩萧在里面听到凌烟儿的声音大喜过望，正在想如何告诉凌烟儿自己被锁在剑内，还未来得及运功坐定便已被折腾得叫苦不迭。

小风并未运功，想先试探一下凌烟儿。不料凌烟儿竟立定一动不动，就在小风长剑快要逼到她心口时，她身影一转，已到小风身后。月霜出鞘，寒光映着她的眼眸，似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小风感到背后一阵寒气袭来，暗叫不好，这凌烟儿剑法之快，果然数倍于自己。她不敢再大意，回身与凌烟儿斗在一处。齐武与肖甜甜在一侧均是看呆了，听得长剑交缠，叮叮数声，却看不清两人是如何如招的，只能看到两个身影飘忽，一白一黑，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舍。须臾之间，两个已过了十几招，小风也感到眼花缭乱，只觉得凌烟儿一招未完，下一剑已不知从何处刺来。再加上月霜剑锋利无比，她已然支撑不住。刺啦一声，她的衣袖被凌烟儿划开一道，鲜血渗出来染红了一片。若是再近一寸，怕是胳膊都要没了。

她试探之下，发现凌烟儿剑术虽然不见得多高明，但是出剑之快绝非自己能抵挡的。便不再与她周旋，向后跃开，双影决大开，剑身震动之下，又向前扑去。韩萧在里面感应到双影决，暗叫不好，却不知如何阻挡，不停地挣扎，一点用也没有。小风长剑扫来，剑势比之前强劲不少，凌烟儿大为惊骇，被逼着连连向后退去。

凌烟儿不知小风使的什么心法，竟能不受这祭坛所扰。她一路抵挡，一路向后退去。不一会，听到前方一片嘈杂的声音，竟又碰上了白左使与王佑卿等人。王佑卿和丁无命正在合力奋战，白左使以一敌二，还能不落下风。其余众人和闲月阁弟子斗在一处，已有不少人被弓箭所伤，十分惨烈。

小风见状，毫不留情，一剑斩向凌烟儿右臂。凌烟儿抵挡不住，长剑脱手。小风趁势长剑横在她脖子上，对着闲月阁众人喊到：“都给我住手！不然我的剑可没长眼。”

白左使停了手，面色冷峻，厉声道：“你就是陈小风？我数三下，你若是不放开烟儿，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凌烟儿被小风挟持，有些着急，说道：“白左使小心，她剑法古怪，不可着了她的道。”

小风长剑又推进了些许，看着凌烟儿说道：“你们不是要找我吗？不错，你们那阁主废物得很，是我杀的。你们且放我们出了这山洞，我便堂堂正正与你们会一会。”韩萧在里面听到小风在骂他，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出了这山洞，恐怕在场的她一个也打不过，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是谁废物了。小风并非想那么多，只是想先骗得他们找到出口再说。

白左使向边上一个弟子小声言语了几句，那弟子向后退去，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忽然地面摇晃了起来，众人感到这通道缓慢向上升去，不一会又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方方正正的十分整齐，闲月阁的人正是从此处来的。

小风押着凌烟儿从这个洞口进去，发现里面十分宽敞，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祭坛。齐武和王佑卿也跟了进来。小风向两侧打量着，发现这个祭坛的墙壁上有各式各样的图案，又有层峦叠嶂的山峰，又有一些高低不一的建筑，中间似乎还有一些弟子在练剑。再往后看，看到背后墙壁上画着一个尖尖的楼阁矗立在山顶，正是凌霄阁。忽然凌烟儿向抬脚向后踢去，小风正欲应对，白左使从洞口飞扑而来，她不得不提剑挡开。白左使一掌拍来，小风被震得接向后连退两步。

齐武见状向前迈了一步，扶小风站定。小风向洞口看了一眼，发现几名闲月阁的弟子举着弓箭跟了进来。而洞口又一次消失不见了。她大喊一声：“不好，他们又将机关开启了。我们还有不少人没出来呢。”

韩萧在里面也感受到小风接了白左使一掌，他下意识地运功挡开，发现小风确实没有受伤。似乎自己真的与小风的剑渐渐融为一体，甚至可以逐渐控制小风的剑魂。他现在自是十分后悔帮小风挡了这一掌，在心中骂自己敌友不分。

白左使将月霜剑还给凌烟儿，看了一眼刚进来的闲月阁弟子。这些弟子心领神会，一起放箭。王佑卿反应迅速，挥袖挡开。白左使趁势又向他袭来，佑卿不敢分神，全力应对。

齐武一时慌了神，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小风见事态不对，从他身后一跃而出，帮齐武挥剑斩开射来的弓箭，又欲飞身向前彻底了结那几个闲月阁的弟子。凌烟儿见向上跃起，一剑从小风背后刺来。齐武大喊道：“小风当心。”欲上前牵制凌烟儿。

韩萧知那几名闲月阁弟子不是小风的对手，情急之下在剑内发动索魂决，欲控制小风的剑势，小风长剑扫过，忽然感到内力凝滞，射来的弓箭虽大数折断，却有一只直射下她左臂。吃痛之下，她剑峰一转，一瞬间，那几外闲月阁弟子尽数中招，倒地而亡。

韩萧在剑内大怒，强势发动锁魂决，尽力将小风剑魂封住。小风感到内力完全不受控制，还未作细想，便发现凌烟儿又从后刺了来。她回身挡开，与齐武一同和凌烟儿拆解起来。齐武不是凌烟儿的对手，还没看清凌烟儿的招式，便被打得节节败退。小风挺身挡在齐武面前，又欲发动双影决对付凌烟儿，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一会的功夫，小腹和左臂又各中一剑，面色隐隐有些发白，心中大怒，狠劲上了来。

韩萧在里面对小风的痛苦感同身受，撤手犹疑了一下。在他撤手的瞬间，小风剑势大盛，铮铮两声，打掉了凌烟儿的月霜。大怒之下，一剑向凌烟儿胸口刺去。韩萧未来得及阻拦，凌烟儿便受了重伤，口吐鲜血，向后倒去。

佑卿见状向小风喊道：“你拖住他，你快去把重启机关，把方龄她们救上来。”齐武知小风是为他才受的伤，匆忙帮她点了穴道，先止住血，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师兄去救他们，你先在这里运功休息一下。”

小风拦住齐武：“没事，我还撑得住。师兄你留下来帮王公子。我去去就回。”

小风摸到刚才的洞口，轻轻转动机关，那洞口又重新开启。小风一跃而入，发现里面方龄和丁无命等人还在和闲月阁的弟子纠缠。小风上前拦住闲月阁的弟子，虽然有些力不从心，却也可抵挡一会。众人见机关重开，纷纷跃了出去。小风看到那老头还在一边颤抖，一把拎起他，交给肖甜甜，示意她先出去再说。

小风见大家出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丁无命和方龄两人，便也无心再战。便抽身离去。一名闲月阁弟子跟了出来，和她在洞口处打起手来。小风看着还在通道内的丁，方两人，心中浮现过去种种，忽然计上心来。她一剑刺出，毁了洞口的机关，想把她们永远关在这里以绝后患。那闲月阁弟子大为惊异，正欲开口，已被小风一剑封喉。

韩萧在里面感受到了这一切，心中暗骂道：“无耻小人，杀尽我闲月阁弟子不说。连方龄丁无命都不放过。”

小风刚刚内力完全被韩萧封锁，又加上受伤流了不少血，只凭蛮力打到现在已是疲劳不已，忽然眼前一黑，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