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味

旧时光,一碗凉面

2020-07-19  本文已影响0人  _忘忧草

文/舒舒

院子里那几棵大树,长的格外茂盛。苍翠的枝叶间到底隐藏了多少只蝉啊,它们撕破了喉咙的叫喊,洪亮而高亢,此起彼伏地响彻在夏日悠远的上空。

斑驳的树荫下,我在剥蒜。阿黄蹲在墙根的阴凉处,伸长了舌头。几只鸡在我的脚边走来走去,我手一扬,“去”的撵了一声,它们便一哄而散,笨重的身子往远处跑去。自家种的大蒜,瓣瓣长得饱满而结实。我一点一点的把蒜皮抠下来,白玉般的蒜瓣立刻呈现在了眼前。

厨房里,炊烟四起。父亲在小锅里做西红柿鸡蛋卤。鸡蛋已经炒好,盛在了那个粗瓷大碗里,黄灿灿的,很是诱人。西红柿是刚从小菜园里摘的,红彤彤的,切开是亮晶晶的面沙瓤。凉水里浸泡的两根黄瓜也是刚摘的,都是真正让风吹绿让阳光晒红的果实。

母亲在擀面条。背后两条粗黑的辫子,随着她纤纤腰肢的微微扭动,也在轻轻的摇晃。面团在她的擀面杖下来回的翻转,移动。一会儿铺着擀,一会儿卷着擀。面团由小变大,由厚变薄,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浑圆的大面片儿,铺满了那个宽宽的案板。

经常听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说,母亲是村里长得最标致性格最温和的媳妇,而且做得一手好饭。那一大块面团是她吃完早饭就和上了的。母亲说,面团醒的时间越长,擀的面条就越劲道,不容易糊烂,特别是做这再过了几遍水的凉面。

姐姐在灶前烧大锅,她一边往锅底下填柴,一边撅着小嘴嘟囔着,为什么妹妹就可以在凉快的树荫下干活?嘟囔的遍数多了,母亲笑了笑说,谁让你大了她两岁是姐姐呢?姐姐便不再吭声。

大锅的水烧开了,热气腾腾。母亲把面条抓到盖帘上,端到了锅边,轻轻晃动了几下盖帘,面条就陆陆续续滑到了白烟腾腾的大锅里。等它在里面浮浮沉沉翻上几个滚儿,就可以捞出来过凉水了。

院子里的井台边,我已经压好了满满一桶水。母亲端着面条盆出来了,经过盆里凉水的几进几出,面条再也没有了一丝丝热气。

随着母亲一声“吃凉面了哈”,我和姐姐麻溜的在树荫下摆上了小饭桌,西红柿鸡蛋卤,黄瓜丝,蒜汁,香油,醋,碗,筷儿,也都摆上来了。

面条在井拔凉水里浸着。盛上一碗,浇上卤,拌上调料,第一碗先端给父亲。我们盛饭的空隙间,母亲往往在厨房里做最后的清理。饭盛好了,厨房里也就整洁如初了。

我端起碗,来不及拌匀,就开始狼吞虎咽。父亲嗔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便放慢了速度,也学起了他们细嚼慢咽。一碗凉面,吃在嘴里,凉凉的,酸酸的,辣辣的,香香的,吃得有滋有味,意犹未尽。

很快,面盆见底了。母亲收拾碗筷,父亲去屋里歇息去了。

我和姐姐偷偷溜出了家门,因为我们听见了胡同口传来了几声卖冰糕的吆喝声,“冰糕冰糕,凉甜冰糕”。姐姐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摸出了一角钱,买了两块儿冰糕,递给了我一块儿。

寂静无人的胡同里,只有蝉声嘶鸣。我们俩悄悄的你一口我一口的舔着冰糕,觉得整个夏天都是凉的,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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