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虎啸

昨日去虎园——以虎为主的动物园。

面对游客十块钱一包的蔬菜食物，狗熊、猕猴，鹿，纷纷乞讨，唯有狮子、老虎安睡。

真希望它们是有意这样做的。

动物园的乐趣在哪里呢——可能捕猎者只是为了工作。大人常看的意兴阑珊，孩子有的吓哭。

我小时候看过动物园的，更有海洋馆、极地馆，各色动物应有尽有。可我常常没有兴致，动物们动也不动。

长大后又去，观者中小孩子众多，有的太小了。我开始担心孩子们会以为，这些动物天生就在笼子里，在巨大如幕墙的鱼缸中听人指挥。这会对动物失去敬畏。

人们站里在笼子前喂食的场面，似乎是动物们的嘉年华——食物。

我猜想，为了满足游客喂食的需要，平时是不会让动物们饱餐的。

但我不能枉自揣测动物的心思，如果相较于在自然中被猎枪打死的危险，在笼子里苟活未尝不是一种优越的活法。可能既不痛苦，也不快乐。就只是困惑——这群人把我们抓起来是为什么呢？

狱警恐怕是不会对囚犯报以笑意的。老虎也不会对猎物宠爱有加。听说猫科动物很喜欢折磨猎物，不知是真是假。

路过熊的住所。

路边，有一只虎崽可供游客近距离拍照。几乎没有护栏可言，矮矮的栅栏不及我的膝盖。游客在栅栏外，把虎崽团团围住，虎崽躲在穿迷彩服的男人的凳子下面，瑟瑟发抖。我想起原先家里的那只，一见陌生人就躲起来的狗。

一个男人付了钱，走进了栅栏。围观者紧张起来，“小虎崽就不咬人么？”

迷彩服男人大大方方，径直把手掏进凳子下面，拍了虎崽的头两下——“啪啪”作响，弹掉灰尘，毫不客气地送到游客手里。游客像是从那两下“啪啪”中得到勇气，接过虎崽，拘束地提在胸前，咧嘴对着镜头笑。

小虎崽对着镜头，眯起眼睛，毫不反抗，一点声音都没有。乖顺更胜一只兔子。

果然驯化从娃娃抓起。虎的未来，已经不是虎——是价值五十元的照片。

人的驯化又如何？

人是怕虎的无疑——人应该怕虎啊。

记起，进园时的观光车，玻璃窗外另加一层铁栅栏。我想起电视上看到的，非洲大草原上往观光车上扑咬的狮子老虎，威风的紧。怎想进园一看，全是多余，虎们都离车子远远的，躲在浓荫树下，骨瘦如柴。

离开虎园的时候，我听见背后低沉的虎的咆哮。很多游客闻声而返。

它在咆哮什么呢？

我没有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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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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