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似水柔情》王小波

最近一直在读王小波的书，看的是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王小波全集》系列丛书，丛书包括长篇小说：《万寿寺》、《寻找无双》、《红拂夜奔》；中篇小说：《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黑铁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革命时期的爱情》、《我的阴阳两界》、《未来世界》、《2015》、《2010》，其中《黑铁时代》为未竟稿；短篇小说：《似水柔情》；杂文两卷：《沉默的大多数》和《我的精神家园》；剧本《东宫·西宫》；书信集《爱你就像爱生命》。

目前读到《似水柔情》，里面有一篇文章，触动颇深，题目是《猫》。我个人觉得描写猫极为精彩的片断，现在罗列如下：

地下室窗口的栅栏上趴着一只洁白的猫，它好像病了，背对着我，低低地伏在那里，肚子紧紧地贴着铁条，爪子紧紧地扒在铁条上，它浑身都在颤抖，，头轻微地摇动着，耳壳在不停地转动，好像在追踪着每一个声响。

它听见了我的脚步声，每次我的脚落地都引起它的痉挛。猫怕得厉害，可是它不逃开，也不转过头来。风吹过时，它那柔软的毛打着旋。一只多么可爱的猫啊。

我走到它的面前时，才发现有人把它的眼睛挖掉了。在猫咪的小脸上，有两道鲜红的窄缝，血还在流。它拼命地往地下缩，好像要把自己埋葬。也许它想自杀？总之，这只失去眼睛的猫显得迟迟疑疑。它再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也不敢向后迈出一步。它脸上那两道鲜红的窄缝，好像女人涂了口红的嘴巴。

其中还有一句描写，读来倍感绝望。

栅栏平台离地大约有二十厘米，比猫的前腿长不了多少。它怎么也探不到底，于是它趴在那里久久地探着，它的爪子就像一只打水的竹篮。我站在那里，突然感到一种要从三楼上跳下去的欲望。

是的，这样的场景现实生活中肯定存在，类似的暴行，也可以更加残忍地发生。《猫》是一篇小说，可能是虚构的，也可能是作者，看到过相同的惨象，有所感，就进行了创作。小说中，王小波并不是站在正义的角度，去斥责此类行为，而是通过描写，在目睹，耳闻，猫的绝望之后，“我”的内心是怎么样活动的，特别是小说末尾，“我”的打算令人惊恐，也值得我们去深思。

昨天晚上，又有一只猫在平台上惨叫。我彻夜未眠，猛然想到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

人们不会出于一时的冲动就去挖掉猫的眼睛。支配他们的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不会单独地出现，它必然有它的渊源。我竟不知道这渊源在哪里，可是它必然存在。可怕的是我居然不能感到这种力量的存在，而大多数人对它已经熟悉了。

第二天早上，我出去时那一只猫已经死了。但是平台不会空很久的。我已经打定主意。我背着书包，书包里放着一条绳子和一把小刀。我要到动物收购站去买一只猫来。当我把它的眼睛挖掉送上平台时，我就一切都明白了。

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跨入人世。

我并没有真正弄明白，为什么我也去做了这样丑陋的事情之后，我就真正地跨入了人世。暴力背后，是失去理智的世界，我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一个没有道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