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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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女儿已有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将她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番。

        还未步入半老徐娘的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看我一脸的疑惑，她笑着说，我19岁就嫁来这边了。我好像被饭噎住似的又吃了一惊，怎么结婚这么早？

          她也不藏着掖着，竹筒倒豆子般跟我说起了那些辛酸的陈年旧事。

          19岁那年，怀有身孕的她跟着老公去了广西农村。老公家的条件跟她家比起来，如同隔着几座大山的距离。离办酒席还有十来天的时候，婆家人才告知她这一消息。她既惊讶又愤怒，怎么这么快？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人跟她说，作为女主角，她竟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她惴惴不安，茫然无措，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说！因为怀孕一事从未跟父母说过，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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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摆酒的前一天晚上，她犹如刀架在脖子般拔通了家里的电话。千里之外的母亲果然暴跳如雷，气得把电话都摔坏了。路程遥远，事发突然，时间仓促。所以，酒席上一个娘家人也没有。

          婚后不久，老公撇下她远赴广东打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再加上没朋友。她常常在日暮时跑去后山，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偷偷哭泣。

          娘家人来过婆家一回。虽已时隔多年，她母亲对仅有的一次探女之旅仍然刻骨铭心。她母亲一行下了飞机后，被小两口接上了一辆小车。车子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疾行后，进入羊肠山道上颠簸。弯弯绕绕近200公里，才把母亲一行人接到家。下车时，母亲一行人吐得天昏地暗，找不着东西南北。

        来到女儿家，母亲的怨气便上来了，怎么嫁来这种山旮旯的地方，家里要比这里好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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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她多长时间回一次娘家。她说有五年没回了。嫁的太远，一家四口的来回路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她和她老公都是最底层的工薪阶级，说句实在话，两个人的月薪才赶上一个高级白领的收入。

        近半年来，她和老公闹得很僵。婆家人便把她孤立起来，她休假回去看小孩，他们对她不理不睬，也不和她说话。她以前主动揽下很多家务活，她现在不做了，婆家人就说她懒。聊到此处，她像是导师般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在婆家不能太勤奋，时间长了，他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就应该是你做的。如果你哪天不做了，他们就会说你懒。

        我说，冷战不是办法，你和你老公就这样持续下去？她心里也没底，反正就是不想和她老公说话。

        做完护理后，我起身，付款，然后，离开了美容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