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乡村乡土故事散文

又到一年稻子熟

2017-10-09  本文已影响68人  3a0d64e86c30
又到一年稻子熟

又到一年稻子熟  文/行走

我家门前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每天清晨打开大门,坐在家里就能看到田野里的一切。从春耕到夏种,再到秋收、冬藏,一年四季的变化,不出家门也能尽收眼底。

国庆节回家,到家时已是晚上,半夜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疲惫让我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早上醒来时,习惯性地摸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好八点。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妈妈居然还没来喊我起床吃早饭。要在往常,这时候肯定在房门口扯着嗓子喊我了。反正也睡醒了,干脆起来吧,我伸着懒腰,来到客厅。喊了几声,不见妈妈回应,不知道去哪了。

大门虚掩着,我揉着朦胧的睡眼推门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黄。顿时高兴起来,看样子很快就可以收稻子喽!此时阳光正好,也不知道风停雨住在何时。我信步走出家门,横过村道,来到稻田中间。只见片片稻叶上有许多雨后留下的水滴,被阳光一照,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像极了即将滑落眼角的清泪。饱满的稻穗谦虚地弯下了腰,掩映在片片稻叶中间。我欣喜地沿着田埂走着,尽管小心地避开着伸到田埂路上的稻子,到得村前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边,膝盖以下的裤管仍然被打湿了。

妈妈正在河边洗青菜,见我裤管湿着,着急地赶我回家换衣服,生怕我着凉。我想等她一块回去,嘴里应着,身子却没有动,依旧蹲在她身边,看她忙活。突然一阵秋风吹了过来,稻浪随风起舞,一波又一波传递开来,稻田里响起了一阵阵好听的沙沙声……多么美妙的画面啊,我一时看得呆了。妈妈又在赶我,说什么一阵秋风一阵凉。的确也是,那风吹在身上略显寒凉,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便逃也似地跑回家了。

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果真不假。我倚门而立,看着眼前的稻田出神,小时候收稻子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那时流行在稻田中间养禾花鱼,插秧的时候顺便在稻田中间挖上几条沟,沟与沟之间相通,鱼苗就放在这些沟里。只要保持沟里有水,禾苗和鱼苗就能一起生长。禾花谢了落在沟里,沟里的鱼吃着禾花,鱼的排泄物又成了禾苗的天然肥料,它们各取所需,相互依存。秋天到了,沉甸甸的稻穗笑弯了腰,收稻谷之时,也是捉鱼之际。收稻谷之前的几天,父母会把田里的水排干晒田,以便让稻田里的土硬一些,免得割稻谷时踩得一脚泥。不管怎么晒,只要稻谷没收,沟里的水就不会干涸。到了收稻谷那天,大人弯腰弓背割稻,我们小孩子就拿个提桶或脸盆,在沟里捉鱼。这种鱼,我们当地就叫禾花鱼,鱼肉特别鲜美。

稻田里养鱼的那几年,村前那条小河里的鱼特别多。听大人说,那是下大雨时禾花鱼顺着水流游到了河里。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村里不兴养禾花鱼了,这种收稻谷时捉鱼的乐趣也就消失了。前两年去三江县出差,席间听当地人介绍,那里有一种高山鱼稻,生产出来的大米15元一斤,我又想起了家乡的禾花鱼。我想它们的性质和原理应该是一样的,推广的重点不同而已,我家乡的在于鱼,三江的在于稻。

割稻谷时除了抓鱼,也有胆子大的人夜里去抓青蛙。头天收割以后的稻田,稻草一般都散放在田里,散发出好闻的稻香味。到了夜里,提个马灯,就去稻草堆里照青蛙。循着青蛙的叫声,找到青蛙藏身的草堆,拿着马灯一照,青蛙立马就不动了。捉到青蛙以后,拿稻草打个结,绑住青蛙的腰部,一根稻草能挂起一串青蛙。都说青蛙是益虫,不该吃的,但在那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人们只能先满足口腹之欲,哪顾得上保护它。

老家的稻子一年种两季,每年农历六七月间是又收又种的“双抢”,为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候。我记得小时候都是靠人工插秧,用不了半天,肯定腰酸背疼。后来发明了抛秧,站在田埂上,按照一定的间隔,把带土的禾苗往田里扔,完全解放了腰,种水稻便少了许多辛苦。抛秧过后一周左右,禾苗已经站稳了脚跟,此时要到田里检查禾苗的间隔,太疏了要补种,太密了要移开,让它们的间距大致一样,过疏过密不利于禾苗生长也影响稻田的产量。

过去插秧辛苦,犁田耙田、割稻谷、脱粒更辛苦。犁田耙田靠牛拉铁犁耙,牛在前面走,人在后面跟,一手扶梨耙,一手拿根细竹棍,时不时吆喝,扬棍作鞭打状。如果牛不听话,棍子就会毫不客气地落在它身上。半天下来,牛累人乏,只有力气大的人才干得了这个活。农村一般都是男子犁田耙田,鲜有女子。收稻谷时,一株株地用镰刀割下来,再用脚踩的打谷机脱粒,肩挑手扛地把谷子运回家。现在种水稻已经实现了半机械化,耕田有机器,还有联合收割机,提高了生产力,也把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了。大多数人家都不想那么辛苦,每年只种一季晚稻,因为种两季时的早稻亩产不高、生长时间短、大米也不好吃。

丰收总是令人喜悦,过不了几天,门前这片金灿灿的稻田将响起联合收割机的声音,那时又能远远地闻到清新的稻香味。

听妈妈说,村里远一点的地块都种上了树,好几年都不用去看一次,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几个喜欢种地的,80后种不好,90后不想种,仍在种田的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等这一辈人老了,家里的地在哪可能都不一定搞得清。到了那一天,可能真会出现“田园将芜胡不归”的局面,不是遗憾不能归,而是不想归了。

当地里的树越长越大,枝繁叶茂,多年不下地的年轻人,哪还分得清那是谁家的地呢?没有春耕夏种,那时的秋天还是收获的季节吗?当了一辈子的农民在老了无力耕种后,无人传承农耕手艺,看到田园荒芜,心里一定会失落的吧。人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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