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红|文学给了我二次生命
我是从那个还没有电脑的时代开始学习书写,因此一开始的写作,是在纸上,在正面写完数学作业、语文作业的有一些粗糙的劣质本上写的。
再后来日子好过了,作业本用不完,我可以用正面写作的时候却发现,白白净净,有格子的纸反而写不出来,于是我用干净的作文本去换同学用完了的作业本。
粗糙的、泛黄的稿纸本写起来却酣畅淋漓。
从初中读书到参加工作数十年过去了,我的房间依旧堆放着那些没有被烧毁的稿纸。
之所以说没有被烧毁,是在我离开学校,参加工作以后,我曾经烧毁过读书期间,在楼道微弱的灯光下,写下的六万多字的小说。
我最初写作,其实是在写小说,但那时总觉得情节写的过于平淡,似流水账。现在我开始教学生,才明白孩子写小说,如果不专业培训,一定写不好的,因为孩子的眼睛里没有矛盾,没有冲突,一切都是平的,顺时针的。
可好的小说是有困难的,有矛盾,有误会,有争斗的,这是吸引人的情节。
第一部烧毁在火里的小说起名《纯真年代》书写校园生活。第二部没有写完,消失的小说叫《雨中的忧伤》。
写第二部小说的时候,我初三,白天经常要考试,测验,晚上补完数学课,开始在没有网络的电脑上写作。
那时的我真好,年轻,太年轻,对于爱情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渴望,所有的精力除了学习,就是创作。
然而有一天,我的电脑开始死机,于是找了一个修电脑的技术工,他不闻不问就将电脑重做了系统,我那时对电脑一窍不通,还不懂什么是做系统、格式化。只知道,后来我的所有文字都消失不见了。
那次对我打击很大,再后来我对电脑没有太多信任感,写作,就选择了手写。
出版第一本作品的时候,所有的文稿都要一字一句再打到电脑上,的确很麻烦,也很浪费时间。
于是我就开始重新试着用电脑写作。
这几年三本书已经出版了,我却发现自己已经与笔和纸告别了,我除了用手机写作,就是习惯打开电脑,而笔和纸张的摩擦,才是书写最初的样子。
最初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我只记得自己非常喜爱写作,从小便是喜欢写作文。到了初中时,有一次因为犯了错误,当众被班主任羞辱,绝忘极了,在早操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都离开了教室,而我一步一步走出教室,朝着教学楼三楼走去。
那是学校最高的地方,天井式的教学楼,站在三楼可以望下去,至少可以摔死,让老师后悔吧?
冥冥中,脑海里一个声音对我说,你不可以死,你还有梦想要去实现,你不能放下你的文学梦。
有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冰冷的人,因为与亲人从小聚少离多,一到生死关头,几乎不会对亲人做任何留恋。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坚持活下来的勇气和信念是写作。
后来我便转学到了城市读书,却没有想到乡村教育体制的落后、封闭,体罚的压抑,到了城市转为被同学嘲笑、被老师漠视。
于是我真正开始了用文字来陪伴自己的生活。文字最初是我的朋友,像闺蜜,倾听我一个少女所有的孤独和忧伤。
再接着我发现,因为作文写得好,我的语文老师格外关注我,她喜欢和我讨论我写的诗歌、作文,班级里成绩好的女孩知道我作文写得好,推荐我在百度榕树下去写作。
那时盲目而没有章法,却在这个文艺青年的聚集地,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每一个人的标签是一样的“文学爱好者”。
这一刻起,没有人问你的学习,没有人在意你出身农村,还是城市,没有人在意你是否长得好看,或者有高原红。
我读《古兰经》知道真主安拉喜欢每一个人身着素白的布,之后去清真寺祈祷,在真主的眼里所有的人都以心做区分,人分善、恶,善则美, 恶则丑。
在文学的世界里,人们只努力追求更有厚度、更有思想、情感的文字,我们忽略了对方的身份、年龄、地位,因而当我钻进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踏实和舒适。
阅读、书写几乎占了整个学生时代,在被人孤立、遗忘的时候,因为有文字的陪伴,这种孤独感不强烈,不痛苦。
如今我亦是有了这样的体验,尘世人们之间有太多争斗和纠葛,我选择了离开一个群体,而独居在家里书写、教课,因为远离纷争,不用把简单过的琐碎和纠结。
每一个人的梦想和寄托或许是不一样的,这与人的宿命有一些关系。但我不得不说,与我走近的,能够心有灵犀的多数朋友,都是通过文字才遇见了一个心安与从容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