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家白云桥的记忆

真不知道，原来老家这座白云桥，还是革命遗址遗迹一一红军屋桥！

每次回老家，都从白云桥一驶而过，除了在白云新街的妹妹家短暂停留，白云老街，几十年来不曾停下脚步走走看看。小时候曾随父亲赶过几次集，心里刻着的，还是那份破乱而热闹的记忆。

这几天，来白云医院陪母亲打几天针。母亲担心我没趣，不让守在她病床前，总想赶我下楼去逛。昨天母亲吊完针，见她睡着了，便出去随意走走。

白云桥，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出医院大门，左转，记得正前方，丁字路口，曾经是白云公社、供销社。几十年过去，自然已是面目全非。

走到丁字路口右转，发现左边沿溪沟一线，还有一排楼房，一眼望不到头。

想起小时候去过的屋桥，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果然，走过几家农房，桥便立在眼前了。

靠近屋桥，发现这桥已列入“湖南省石门县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知道它确实是有把年纪的，具体多少年岁，无从知晓。

如今的屋桥，红柱绿瓦，老桥是新颜。但做旧的老木地板、两旁的摊点框格，依然留着儿时的回忆，仿佛看到了卖鸡蛋的婶婶、炸泡米的师傅、煎糍粑的奶奶、卖草鞋的伯伯⋯⋯着一色的灰蓝土布，透着贫穷与热闹。

桥无他人，我独自享受其中。跨过桥，转头而望，才发现桥头立着的一块石碑上刻着，“石门县革命遗址遗迹．红军屋桥”。

我有点仿佛，呆立良久。这也算是我生长的地方，竟不知道这摆摊设点的屋桥，有如此的历史经历。到底它经历过什么呢？好奇心不觉油然而生。

屋桥这头连接着的，是白云老街。老街曾是热闹的集市。现在来看，这么窄窄的一条，夹在两边鳞次栉比的楼房中，显得那么静谧幽暗。

天下着微微细雨，我是唯一踏街人，偶有电摩托一穿而过。可见两边的一些门眼里，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的打牌人。

有诸如“对K要不要”“今儿手背”“又放了一炮”的叫嚷声传出门来，声音不高，听起来却十分清晰。

农闲时节，清明雨下，新农人的这份闲散时光，着实让人有点羡慕了。

老街不长，约摸200米。但有份记忆却悠长深远，不曾遗忘。

大概七八岁吧，父亲带我来赶集卖箩筐。天不亮出门，走了不知多久，才来到这条老街。父亲选好位置，摆好箩筐要我卖，他先去猪行看看买头小猪。

箩筐定价5块钱一担，不多时我就卖出去几担。只剩最后一担了，走来一位老奶奶，问，“丫头，箩筐那门卖的？”

我报价，她要我4块8卖给她。我不敢善自做主，自然不会松口，态度坚决，说没5块钱不卖。

见一个小丫头与老奶奶谈生意，一下引来不少人围观。大家七嘴八舌，有人劝我少点，卖了早点回家。有人劝老奶奶给5块钱算了，人家一个小孩做不得主。有位邻居叔叔，也装作路人帮我。

后来父亲回来了，也装作不认识我，劝老奶奶说，人家这么小个丫头，你就给5块钱嘛。

老奶奶说，她只有4块8毛，刚卖鸡蛋收的，实在是没钱了。

我望着父亲，父亲说，“丫头，要不4块8就4块8吧卖了算了？卖完早一点回家。”我心领神会，点头卖了。

这段记忆，后来不止一次跟父亲提起，老父亲总是笑中带泪。

对于“红军屋桥”到底是什么由来，我问询了几位老人。

有人说，是红军从白云桥经过时，在屋桥上歇过脚。有人说，曾经有位红军战士被打 死。还有人说，这桥是由那些报名参加红军、最后又没去的人交罚金修成。

很想了解到它的真实故事。这样的渴望，让白云桥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