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谁懂那是爱情（八）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前情提要：懵懂的少年很少会在学习上和好学生较劲，即使学习还不错，也会主动并且积极地加入到一切其它广泛的、受瞩目特别是受女生群体关注的、可以热血并不失张扬地肆意较劲的活动中去。有了打球这个载体，课外便有了可以理直气壮找家长占据自由时间的充足理由，当然也就又多了一个她可以找到的地方。

照例和同伴约到附近学校的球场，因为两个人水平都不怎么样，所以就经常两个人自己边玩边练边揣摩技巧，偶尔有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们和在一起玩，年龄长、个子大、主场优势，人家带着我们凑人数，我们跟着人家跑趟趟，不过一趟一趟跑着气着挥洒着，也逐渐在进步着。每次人走完了我俩还要打一会，谁让心里憋着劲呢，再上场的时候得给自己挣个面儿回来。

下午，操场上没别人，就我们两人，暖冬的天气脱得剩一层单衣还觉得热，那种投入的感觉是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幸福的嘴角上扬。突然听见有人喊我俩名字，打眼远瞧，怎么是她们？学校里都放假了，也没约人，怎么就找来了呢？

自我约束打球的时候不能分心，要专心，打出专注的样子来，听不见，太远了，只看了一眼应该也看不太清，她们不知道我们听见了，她们也没知道我们看见了！不知道，肯定不知道！

过一会和她一起的女生过来了，先装看不见。

——“哎！看不见嘛？耳朵聋着呢嘛！”

——（同伴）“咦！你咋来了？”

——“啥我咋来了，你们就装着。”

——（同伴）“装啥？没看见打球呢嘛。”

转头向我：

——“人家大老远来找你，叫你过去有事，喊你们半天没听见嘛！”

——“真没听见。你俩来干啥？”

——“啥干啥？装你就！”

——“非得过去说嘛？”

——“你俩不说咱俩说嘛，赶紧的。”

——“好吧。”

再拍了几把球，磨蹭着一寸一寸再一件一件穿好了衣服，犹豫再三，觉得也挺不好意思，但还是不想过去，脚像粘在地上抬起来又被粘回去。

其实不过去的理由也非常简单，简单到就是没什么理由，发自内心简简单单的不好意思。

——“能不过去嘛？”

——“她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送什么东西，我不要啊。”

——“人家专门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领情？”

——“她咋知道我生日？送礼物……可是送礼物我也没法往回拿啊，不好说，你就给她说我不能收吧，收了不好说，就不要了。”

——“那你自己去说，我走了，你们俩的事。”

原来她是专门来送生日礼物的，内心还是激动了一下，可是确实不敢收。参加过同学的生日，也送过小礼物。自己过生日总是家里人一起，有邻居小伙伴会送个小礼物，可是从没有收过女同学的礼物，要拿回去再解释可成了大麻烦了。

犹豫再三，这么杵着也不是办法，把人家一个人晾在那好像更不道德，还是过去了。

还没跨入新世纪的年代，少年之间一旦有了情愫的氤氲，自然就把性格收敛为极度的温顺。眼神最适宜的地方就是离脚尖三十公分那一截神奇的地面，最适宜吸收无处安放的目光。但她似乎更热情洒脱一些，直盯着他：

——“生日快乐！”

——“谢谢你，你回去吧，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为什么不能收？”

——“我怕回去被说。”

——“你就说是你同学送的。”

——“可是你送的这个太贵重了（于那时候的学生而言，音乐盒一类的礼物确实贵重）。”

——“你不要是不是？”

——“我不能要。”

——“你不要我就把它摔了！”

——“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能要。我还要去打会球你就先回去吧。”

气氛一点也不和谐，她的同伴走开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球场上也听不见拍球的声音，下午的天气异常得好，阳光暖暖的；球场上静静的；附近的花草树木像是在睡安稳的午觉，偶尔听见一点响动支棱一下枝子叶子又睡过去了。

——“我买了就是给你的，我拿回去算什么？”

——“你拿回去自己留着玩，我真的不要。”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别生气，我真的不要。”

来来回回的无结果语义重复，终于那一大盒子礼物被重重摔在地上，她跺脚走了。

礼物很精致，也很好看，可是残损了，虽然还大体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可它已经不是它了。愣神片刻终于再把礼物捡起来，仔细查看一下，好好的东西怎么就摔了呢？

该责怪人家气性大浪费钱好好的东西买来却亲手摔了？还是该责怪是谁把自己生日泄露了？要么责怪自己非得今天跑出来打球？再不然就责怪怎么偏偏是这样的自己，遇上了那样的她……

当然恐怕是只能怪自己了，并不是其它模棱两可的客观理由，要怪的恐怕是一直以来的没勇气的躲躲闪闪、没缘由的犹犹豫豫。

她该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