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争霸：邲之战（上）
春秋战国故事150
晋景公即位三年，听说楚王亲自征讨郑国，便计划前去营救，任命荀林父为中军将，先縠为副将；士会为上军将，郤克为副将；赵朔为下军将，栾书为副将。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率领部将魏锜、赵旃、荀罃、逢伯、鲍癸等数十人，出动战车六百辆，于夏六月从绛州出发，往郑国而去。
大军到了黄河口，前哨查探消息，得知郑国因都城被楚国围困已久，迟迟等不来援军，已出城投降楚国，楚军也即将北上回国。
荀林父召集将领商议行动方案。士会说：“现在已经来不及救郑国，楚国也退兵了，与其师出无名，不如我们先撤军，后续再见机行事。”荀林父表示赞同，便下令让各军班师。
这时，中军一员上将挺身而出，说道：“不行，不行！晋国之所以能称霸诸侯，靠的是扶危救困。现在郑国久候救兵不至，不得已投降了楚国。如果我们打败楚国，郑国必然重归晋国。一旦放弃郑国，逃避楚国，小国还能信赖我们吗？晋国再也不能称为诸侯的霸主了！元帅如果一定要退兵，我情愿自行率领本部前进。”
荀林父一看，原来是中军副将先縠，便说：“楚王亲征，兵强将广，你带领一支部队渡河作战，就如将一块肉投向饿虎，有什么用呢？”
先縠咆哮大喊说：“我如果不去，别人就会说，堂堂晋国，居然没有一个敢于作战的人。岂不是一件耻辱？我即便死在阵前，也不失晋国的志气！”说罢，大步流星走出营门。
先縠遇到赵同、赵括两兄弟，告诉他们说：“元帅害怕楚国，打算班师回国，我要独自渡河，与楚国决一死战。”
赵同、赵括说：“大丈夫应当如此。我们弟兄愿率本部跟随你。”三人不听从军令，带兵渡河。
荀首不见了赵同，军士向他报告说：“赵将军已经跟随先将军去迎战楚军了。”荀首大惊失色，向司马韩厥报告。
韩厥赶紧来到中军，面见荀林父，禀告说：“元帅难道没有听说先縠渡河了吗？如果他们遭遇楚军，必然战败。您统领中军，一旦先縠损兵折将，责任归咎于您。这该怎么办？”荀林父惊恐不已，向韩厥请教对策。
韩厥说：“事已至此，不如三军一同进发。如果得胜，你有功劳。万一失利，六人共同分担罪责，不比你一人担责要好吗？”
荀林父拜谢韩厥，说：“你说得对呀。”便传令三军，即刻一齐渡河，在敖、鄗两座山（今河南荥阳市西北）之间安营扎寨。
先縠高兴地说：“我早就知道元帅不能违抗我说的话。”
郑襄公得到消息，晋军人多势众，恐怕他们一旦得胜，就会征讨郑国投降楚国之罪，于是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大夫皇戌进言道：“请让我出使晋军，劝他们与楚国作战。晋国胜，我们就归顺晋国；楚国胜，我们就投靠楚国。看谁强大，就侍奉谁，如此一来，我们可不必担心了。”
郑襄公称赞皇戌的谋略，派他前往晋国军营。皇戌转达襄公的意思：“我们国君等待贵国救援，如渴望及时雨，因社稷面临危亡，不得不偷安于楚国，并非胆敢背叛晋国。楚军战胜郑国而生骄横之心，且其征战已久，疲惫不堪。晋军如果攻打楚军，郑国愿做后援。”
先縠说：“打败楚国，或是让楚国服从，就在此一战。”
栾书说：“郑国人举止反复，他们的话不可信。”
赵同、赵括说：“郑国愿意助战，机不可失。先縠说得对。”便不听从荀林父的命令，同先縠一起与皇戌约定，准备迎战楚军。
郑襄公又另外派遣使者到楚国军营，劝楚王与晋军交战，这是两边挑拨，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孙叔敖顾忌晋军人多，对楚庄王说：“晋国人并没有决战的意思，我们不如求和，如果他们不答应，然后再开战，则晋国理屈。”庄王赞同他的看法，让蔡鸠居前往晋军，请求休战和好。
荀林父喜出望外，说道：“这是两国之福！”
先縠却对着蔡鸠居骂道：“你们夺去了我们的属国，又用请和来施以缓兵之计，就是元帅肯和，我先縠也决不肯，定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才能让你们见识我先縠的厉害！快去报告楚君，让他早早逃走，饶他性命！”
蔡鸠居被骂了一场，抱头鼠窜，走出军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赵同、赵括兄弟。两人用剑指着他说：“你敢再来，先叫你吃我们一剑！”
出了晋营，又遇到了晋国大将赵旃，拉开弓箭瞄准他说：“你是我箭头上的肉，早晚把你生擒！你回去传个话，叫你们蛮王小心！”
蔡鸠居回到楚营，告知庄王。庄王勃然大怒，问手下众将：“你们谁去挑战？”
大将乐伯应声而出：“我愿前往！”
乐伯乘一辆战车，许伯担任御者，摄叔担任车右。许伯驾车快如疾风，径直逼近晋军工事。乐伯故意替许伯牵着马辔，让他下车整理马颈上的皮带，以示轻松闲暇。有十多个游兵经过，乐伯不慌不忙，一箭发出，射倒一人；摄叔跳下车，又单手生擒一人，然后飞身上车。其余士兵一见，喊叫着都逃走了。许伯仍驾驶战车，往楚营奔去。
晋军知道楚将来挑战杀人，便兵分三路追赶而来。鲍癸在中，逢宁在左，逢盖在右。
乐伯大喝一声：“我左射马，右射人！射错就算我输！”于是将雕弓拉满，左一箭，右一箭，匆匆射出，瞄准敌军，分毫不差。晋军左边三四匹马被接连射倒，马一倒下，战车便不能行动。右边逢盖的脸上也中了一箭，被箭射伤的士兵人数众多。左右两路追兵，均已无法前进，只有鲍癸紧紧跟随在后面。
乐伯只剩下一支箭了。他搭上弓，想射鲍癸，又寻思：“我这箭如果不中，一定会遭到对方的回击。”正转念间，车马奔驰之际，跑出一头麋鹿来，从乐伯面前经过。乐伯心意转变，一箭朝麋鹿射去，正巧直直贯穿麋鹿的心。乐伯派摄叔下车拾取麋鹿，献给鲍癸说：“愿充当跟随者的膳食。”
鲍癸见乐伯箭无虚发，心中惊惧不已，看到他献上麋鹿，便假意叹息道：“楚将彬彬有礼，我们不可侵犯！”指挥左右调转车头回去。乐伯也徐徐而返。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东周列国志》参考《左传》《国语》《史记》等典籍，是较严肃的历史通俗演义。欢迎历史爱好者踊跃留言，进行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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