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州”迷路

十一长假的一天，我和姐都回到娘家。

饭桌上，全家人聊起明年给父亲办八十大寿的事。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父亲前些日子那次迷路。

父亲说，他每天下午都会出门散步，那天只是拐了个弯去万达广场上趟厕所，出来就迷了方向，怎么觉得越走离家越远了呢？

后来呢？我们急忙问。

父亲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后来问了路口的警察，人家非要把我送回家来，我忙说，不用不用，你告诉我路就行了。

母亲在一旁暗自撇嘴。

姐说，咳，万达广场好几个出口，我去那儿也经常迷门！

我说，下回您要是再去万达，从哪个门进的，还从哪个门出，就不容易转向了。

前段时间，就听母亲说过，有一次父亲坐公交车从外边回来，下车以后，天已经黑了，都快到家门口了，他却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最近这两年，的确感觉到父亲无论是行动还是谈话，都比以前反应慢了。

但是听说父亲迷路，我还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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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每到星期天，父亲最爱骑着他的自行车带着我到处去玩儿。

省工人文化宫（现在的五一公园）、碧沙岗（当时又叫劳动公园）、人民公园……

除了去公园，父亲最爱带我逛书店，经常去的是五厂的新华书店，有时候也会去解放路那家新华书店。

到了夏天，父亲又会用自行车驮着我到郊外的水库去游泳，常庄水库、尖岗水库都去。记得那一路有许多上下坡，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看着父亲的后背，汗水很快湿透了他的白色背心……

那时候，父亲最爱标榜自己是“老郑州”，去哪儿的路都认识！

“老郑州”喜欢偷偷带我下馆子。

那个年代，家家都没什么钱，在外面的饭馆吃饭是很少的，但父亲会悄悄带我去。

记忆最深刻的是五厂的那家老蔡记，他家的蒸饺是我童年记忆里的顶级美味！

三厂的威士林，五厂的冷饮店和副食品商店我们也经常光顾。

常吃的有威士林的酸梅汤，五厂冷饮店的冰淇淋和副食品商店里各种各样的点心。

一旦出了什么新产品，无论饮料还是点心，不用我开口要，父亲就会给我买。

有的时候，在外面吃了东西怕回家挨母亲唠叨，父亲就和我建立攻守同盟：回家后，在母亲面前谁都不许提在外吃东西的事。

我果然遵守诺言，守口如瓶；倒是父亲，忍不住先跑去问母亲，你知不知道我们又在外面吃东西啦？

这事我不记得，是听我姐的一个好朋友说的，她来看我母亲，俩人闲聊，母亲讲给她听的，把她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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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和父亲最亲近，长大工作了，也最喜欢和父亲聊天。

只是有了孩子之后，才更多地和母亲聊些婆婆妈妈的话题，和父亲的交流越来越少，父亲也日渐沉默了。

如今，那个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到处跑的“老郑州”，那个要和我建立同盟的最宠爱我的父亲，在他生活了半个世纪的家门囗，迷路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我们被每天的琐事烦扰着，不知不觉中，孩子悄悄地长大了，而我们的父母也越来越老了。

多么希望，与家人相依相伴的这段时光，流逝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