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文/焦洋
陈从前妻的墓碑旁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又如何到这里的,只记得和老张喝了很久。陈可能还像往常一样什么也没说,老张可能又是在说她老婆又如何如何絮叨更年期啦什么的,又或者说自己想申请外派出国啦到那要娶个年轻黑人老婆再也不回来了什么的,然后就到了凌晨各自回家。陈并不惊讶自己竟然走着过来了这里,陈看了下时间 凌晨两点多。
走出墓园,皮鞋在柏油路上声音清脆,往前看竟然还有辆在前面,排气管在路灯下喷出蓝色的烟。陈走到车前司机是个老人,在座位上打着瞌睡。陈坐到了后面,车上除了他没有什么乘客。
“这点个跑车也是够辛苦的!”
老人抬起头,有气无力:
挣几个油米钱,能靠自己就不想被社会供养。
“您还真行,像您这样 年轻时绝对是条好汉吧?。”
呵 好汉 年轻时在我们当地我也算是数的着的人物,不过后来鬼迷心窍娶了个年轻女人,后来跟个同岁的男人跑了,还把我钱都卷跑了。我竟然相信一个年轻姑娘会因为爱情和我这样的老男人结婚,并且会一直生活下去!呵
……… 那些钱也不干净,我都没地去说理。
陈陷入了沉默。陈也是二婚娶了个小他二十岁的女人,这也是他前妻去世的原因,其实也是一场意外。
那天陈和女孩在商场约会,没成想到他的妻子偷偷的跟踪了他。在他去厕所的空档,他的妻子去和女孩理论,两人发生了口角继而有些推搡,然后失足从防护网的缝隙里掉了下去,手里还抓着女孩裙子的碎布。陈也看过了当时的视频监控,女孩吓的大哭,女孩还和陈一起为他的妻子守灵。
他和妻子还有一个女儿,女儿很是可爱。但从娶了女孩,女儿就没有那么爱笑了,但陈在客厅抽烟时,女儿总会从自己房间里探出头,然后看看楼梯,笑着张开双手让陈抱她,然后她就会把陈嘴上的烟拿到,熄灭在烟灰缸里。
陈慢慢睡着了,他感觉到了车子的振动醒了过来。车子已经开动了,他揉揉眼睛车上多了个女乘客,坐在他的前面。陈重新闭上眼,打算再睡上一会,但他突然睁开眼睛,面孔变的扭曲,他大声叫着:停车!大爷停车我要下车!
车窗外的路灯,照在了女乘客手腕上打着花结的黑色腕绳,那绳子的花结,分明就是她去世的妻子经常使用的结,而坐在坐位上的女乘客分明就是他去世的妻子!
你相信了吗? 司机的声音变的低沉。
“什么!?我相信什么?我让你停车没听到吗?!”
你相信可以改变吗?你只需要说你相信就可以,我会停车。司机又重复说着。
“我不相信!你给我停车!” 陈发怒了,走到了司机的旁边,他不敢回头看女乘客,斜视都没有,他盯着仪表盘,不敢看任何能够反射女乘客的镜子。但车子已经不是上车时的那辆车了,破旧的仪表盘闪着红灯。
看吧!我就说他不会相信的!司机回过头对着女乘客说。
陈幣了一眼司机,那张脸如同稻草一般苍老,在这苍老的脸上陈分明看到的是自己的脸。陈害怕了,拽着司机的胳膊,想夺过方向盘,迫使他停车,车子在路上摇晃着。
没用的!你想要就给你好了。司机冷冷的说。
陈撞到了门上,手里拿着司机的手臂。那根本不是胳膊,在陈手里的只是套袖子的稻草。陈吓的扔了、连滚带爬的往尾部的车窗逃。但这已经不是上来的那辆车了。
好了!你停下吧!女乘客终于开口了。
陈卷缩在车尾,闭着眼身子发着抖。
“你要干什么?!你都已经死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好吧?为咱们的女儿、对!就为咱们的女儿求你放过我好吧!”陈说着声音沙哑起来,泪也流了下来,也不敢睁开眼睛。
看吧!没用的!他就是个贪生怕死、贪图享受的人!说着老人走到陈身边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掐住陈的脖子,陈感觉到那如稻草一般粗糙的手在脖子上像针管一样刺破了他的皮肤吸食着他的血液。
看着我 你都知道 你为什么不去揭穿她!?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让他走开”陈想反抗但根本动弹不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知道她有对她不好,而且她还会一直那么做!
“我是怀疑过她虐待她”陈终于松口了。
他是不会改变的,你要他做什么!把他交给我,我会改变他的!老人变的的更有力了。
你走开!女乘客吼着老人。
你……你让我走……老人不敢相信的重复着。
你让我走……老人退着 身上燃起黑色的火焰,如纸灰一般坍塌了。
看着我的眼睛!
陈回避着目光,但还是选择了,他感到自己坠入黑色的沼泽地,沼泽燃烧着火焰。
你相信能改变吗?女乘客往前走了一步。
“我相信!”陈已经无法选择不相信,因为这一切如此真实。
叮铃…………铃…………(闹钟响了)
陈猛的从车上坐起来!,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原来这只是他的一场梦。他下楼取报纸,如往常一样在沙发上抽烟,女孩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
宝贝、吃饭了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曲奇。女孩站在门前喊道。
妈妈做的? 女儿许久才打开一点门缝,先看了一眼陈,伸出手接过盘子,又把门关上了。
你也吃点吧!女孩把盘子递给陈。
陈伸手接盘子,在接到的一刹那他的手松了,整盘的曲奇和盘子一起碎在了地上,他看到女孩的手腕上打着红色的绳结。
是妈妈做的!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女儿打开门在客厅里跑着找着。
哈哈……哈…哈… 女孩笑着追着把女儿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