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玥儿的信（五十五）——蔬与菜

玥儿：

你对古代文化常识感兴趣，这很好！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古代文化常识门类众多，饮食、居处、交通、服饰、农田水利、商业、军事等等，可谓包罗万象。

古代文化常识，主要是指古代名物词语的文化史常识。所谓名物，就是世上的万事万物，广泛地说，它们都含文化。

多了解古代文化常识可以知古，知源，识今，知今义、今物的来历，可以更好地理解与掌握今义。语言是有继承性的，当今用的许多词义都是承古而来，识今必须探古。

让我们一同来探古知今。

今天我们来看蔬与菜。

“蔬菜”是常语，好像不需要解释大家都能明白。但要说清楚什么是蔬，什么是菜，你查字典词典却查不清楚，结果却是蔬=菜，菜=蔬。

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只说菜园、野菜、菜农，而不说蔬园、野蔬、蔬农？为何只说“面有菜色”之语，却无“面有蔬色”之言？

知源才能清流。

原来“菜”从艸，意为菜摘而食用之草。所以“菜”是可食用野草的总称，也就是野菜。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诗经》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谷风》

“葑”和“菲”是两种野菜，可食用的主要是长在地下的根茎。

先秦时期少有菜园，食用蔬菜大都采自野生之“菜”，绿色而环保，因而只有“菜”名，而无“蔬”称。

从汉代起，“菜”逐渐成了蔬菜总名。今天，“菜”也承古而用，作为一切可食菜包括蔬菜的总名。

“蔬”是粗义，而不是蔬菜。“虽蔬食菜羹，未尝不饱。”——《孟子.万章下》。“蔬食”，粗食，即粗饭。

“蔬”是汉魏间产生的字，这是园圃业发展的产物，它的本义是开通疏理，引申为条陈。蔬菜是园圃中条陈分畦种植的，所以“蔬”也是形声兼会意，指条陈、分畦之草本植物，成了人工艺植的蔬菜总名。

“蔬”古今都只作人工培植蔬菜的总名，而“菜”从汉至今都可指野生菜与“蔬”，也就是一切可食用菜的总名，所指的范围自然大于“蔬”。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只说菜农、野菜、菜园，诸“菜”都作总名，不可作“蔬”。

“菜”本指采野菜，而“蔬”古今都不可指野菜。“面有菜色”就可指食野菜之色，是说荒年贫者只以野菜充饥所致营养不良的枯黄脸色。

总的解释：

蔬——人工培植的食用菜。

菜——本指野菜；常作一切可食菜的总名。

蔬菜——人工培植的可食用菜总名。

这是不是很有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