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笔录(三)
我直勾勾盯着那两个人影,吸了口凉气,动都不敢动下,看了好半天,那两个人影终于有所动作,站了起来,看体型明显是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海珂房间那方向摸了过去。
情况不太妙,我心立马沉了下,顾不了太多,急忙转身跑了下去。
下到楼梯转角,楼下那房间猛地亮起了灯,紧接传来海珂的尖叫,但声音很快被掩了下去。
“什么人!”我猛大喝一声,冲了下去。
房里那两人明显被惊到,同时僵了下身子,慢慢扭过头来,而海珂缩到床边的一角,急促喘着气,惊恐地望了过来。
屋内的灯被按亮,其中一个较壮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满脸横肉,他恶狠狠盯了会我,又扭头瞪了眼房间那较年轻的男子,骂道:“怎么做事的,你不是说这只有一个女的吗?”
年轻男人顶多十八岁,他望向我,一脸无辜,解释道:“没见这家伙出现过啊。”
中年男人骂了句娘,转过身,指着我低声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我只为弄点钱而已,不想搞出人命,希望你能合作点。”
被眼前这人一唬,我抬头看了下他,瞬间没了我刚才的匹夫之勇,一时慌的不知所措,要对付这两个强盗,我心里头毫无把握。
吸了口气,我扭头望了眼缩在房里头的海珂,没做任何反应。
中年男人这时抬起下巴,朝年轻男人打了个眼色,让他把房里搜一遍。
年轻男人拉开几个抽屉,掏走了几个翡翠玉镯跟一条银项链。
他握在手里头掂了掂,扭头笑:“这些玩意还不错。”
在这过程里,中年男人一直恶狠狠盯着我,直到那年轻人出来,中年男人才稍微转了下头,说:“我们走。”
我心里立即松了下,两人旋即转身离开,但那中年男人刚走两步,忽顿住了身子。
他退回了两步,忽一歪身子朝房里看了过去,两只眼珠子像冒着火,直盯着躲在角落的海珂。
海珂一下子紧张起来,睁着惊慌的眼,下意识地绷紧身子,别过了脸。
我心一凉,她这动作反倒更能挑逗起男人的欲望,那中年男人果然此时嘴角抹过了一丝邪笑,往房里慢慢走进。
这回怕躲不开了,我心里清楚如果这男的进去把门给合上,那事情就完全没了回旋之机,海珂铁定受侮辱。
只能拼一把了,我眼斜瞄到身旁的木椅,猛地一闪身,拽住一边椅背,狠狠朝中年男人脖子上砸了过去。
啪啦一声,椅子腿被砸的弹飞两根,中年男人头一缩,倒地团着身子,直捂脖子惨叫。
旁边那年轻人马上反应过来,瞪着眼扑了过来,我忙一扭身,猛将那半截木椅一甩,嚯地飞砸过去。
但没想到年轻人极其灵活,一矮身躲开,瞬间直扑我腰身,紧抱我腰,加上突如其来的冲劲,我被猛地撞倒在地。
后背断了骨头般,顾不得疼痛,我旋即一滚身,抓着年轻人的一只腿,狠狠一扳,他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两人马上扭打在一块。
扭打间,突然,一只粗壮的手臂死死紧箍住我脖子,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脸一阵热,喉咙发紧,完全喘不过气,极其难受。
我明白这中年男人勒住了我血管,停断了给大脑供血,按照这力度,两分钟内就能把我绞杀掉。
张大着嘴,我拼命挣扎,手指几乎嵌入他的手臂里。
但手臂纹丝不动,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期间我听到那年轻人紧张地说了句:“弄出人命就麻烦了!”
但耳边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又似乎闻到一股奇香,那刻,眼前便完全黑了下去。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再次感到有知觉时,脑子昏昏沉沉,我抬开眼皮,看到一片巨光,非常梦幻,这瞬间我便知道我没有死掉,因为我从不相信有天堂地狱之说,死了便是灰飞烟灭。
很快,眼帘映入了海珂的那张脸,她像松了口气,露出了迷人的笑。
“你终于醒了?”海珂用暖湿的毛巾轻轻擦了下我脸。
我不出声,看着眼前这女人,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过了好一会,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开口道:“昨晚你没事吧。”
海珂微微笑了下:“没事,谢谢你了。”
我咳嗽几下:“不是,昨晚我明明记得我快被掐死了,你一个人怎么救的我?”
“因为我给了他们一百万。”
我不禁苦笑了下,心说你怎么不早点出来制止,免得我受那罪,要稍微晚一点我就断了气。
海珂放好毛巾,用勺子拌了下桌上的一碗白粥,说:“这有粥,刚熬的,你先慢慢喝着,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我说了声谢,慢慢坐了起来,尝了几口粥,抬头一打量,才发现我躺在海珂的房里头。
此时海珂已经离开了别墅,我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脖子还有点别扭,估计有淤痕了。
放下粥,我出到厅里头,打算照一下镜子,但扫视周围一圈,一面镜子都没见着。
难道这海珂从不照镜子?
再扭头四周看了一圈,我便被盖着白色画布的一列画架所吸引住,昨晚那两人趴在这旁边干什么?
我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揭开其中一个画布,画架上是一幅油画,绘的是一位出浴的妙龄女子,身穿白色吊带睡衣,背向着我,转过侧脸,优雅地回眸一笑。
盯了一会,我猛地反应过来,这画的是海珂自己,我立马又掀开旁边画架上的画布,画的是三名男子,刚望了一眼我便马上认出其中一个是我,尽管画的是我背影,另外两个正是昨晚的抢劫犯。
画中两人死死盯着我,我则双手握拳站着,画中三人就这么对峙着。
我凑近画,心里不禁发毛,那两个男人画的十分真切,像是用照相机拍了下来一样。
昨晚海珂不可能观察地这么细致,把这两个男人画的如此惟妙惟肖,更何况她当时还是处于害怕的状态,除非她有惊人的记忆力。
一连串疑问涌了出来,我仔细地回想昨晚的每一个细节,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却抓不住那个点。
回忆许久,我再次抬头,眼光重新回到画上,窗外的光线斜照在画上,我发现画中两个男人反射的光色泽跟画我背影的色泽有点不协调。
盯了一会,发觉画中的我是后来加上去的,颜料还没有完完全全干透。
画里的内容都是昨晚发生的事,这有什么含义?我皱眉思忖了会,准备掀开下一块画布。
刚抬起手,大门忽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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