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谁是英雄|风动·林语
林语
一
姑苏，风雪楼。
“据说林枫失踪了。”一个并不响亮的声音传入了林语的耳朵。
她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她目光停留，凝视着精致的青花酒杯。
因为，很久以前有个人说过：“青花的酒杯斟满雨水，饮尽后不再饯别。”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或许他总是喜欢不时‘失踪’的。”酒杯再次倒满，但她却没有喝。
“据可靠消息，林枫为查清唐门灭门一案，远赴海岛，到杀手盟查证。但回程时却遭遇风暴，一代英侠就此葬身鱼腹。”说话的人提高了音量，大堂一时安静，良久众人都摇头叹息，个个举杯痛饮。
“你说的不对，据说林大侠已经携一名神秘女子隐居荒岛，自此幸福美满，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另一个声音争辩道。
“岂有此理，林大侠隐居难道不应该是和摇光左使苏冽姑娘吗？什么神秘女子，当真是胡说八道！”说话的人似乎有些生气。
“二位不必争执，咱们谁也没有亲眼见证林大侠的生死，想来他自有福报，咱们日后只要传扬江湖正道即是。”第三个人的话语中不无沉着。
“他虽不在江湖，但他的故事却在江湖流传，真是好讨厌的一个人！”林语不无寂寥，终于还是喝干了杯中的酒。
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归。那么，离人何时归来呢？
二
有时，无声的语言更能传达心情，就像未出鞘的剑总是更加危险一般。
所以，林语的剑像黑夜中熟睡的孩子，一点都不打算醒来。
比起长剑出鞘时的锋芒毕露，她更喜欢剑在鞘中时的温柔。
是的，那一剑的温柔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感受到的，就像在流星划过天际时许一个愿望，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明白自己的愿望。
那一天他在清晨离开，太阳越升越高，他得背影却越来越模糊。
她朝着他大声喊：“林枫，愿你永远不会长大，永远都像个快乐的孩子！”
风与阳光同时到来，她的目光迷离，忽然就有些悲伤。
“不行啊，我还要娶媳妇儿啊！”他的回答远远传来，似乎还有一阵爽朗的笑声。
“出息！”她向着他远去的方向大喊一声，然后绽放出一个格桑般的笑容。
鬼谷流沙的人就是这样奇怪，会莫名其妙地离开，也会莫名其妙地回来。
所以，林语开始无动于衷，每日只是独自住在湖边，清晨与黄昏的风吹动她的发梢，也吹动湖边的一棵棵柳树。
她总会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沉思。顽皮的鱼儿有时会跳出湖面，木讷的野鸭子则总是优哉游哉。
因此，一个人也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从塞北的高原到江南的海水，从西域的落日到东方的晨曦，江湖都在你的脚下。
于是，有一天她也离开了鬼谷流沙的小湖和木屋，换一身男儿装浪迹江湖。
三
“公子留步，我家主人有请。”一个不容抗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语微感诧异，但还是跟着来人走进了风雪楼的二楼雅座。
“公子……姑娘可是来自鬼谷流沙？”那被称作“主人”的美貌女子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何以见得呢？”林语看着女子的眼睛问道。
“姑娘连饮我风雪楼两壶‘鹤顶红’却神色自若，气度从容，能做到如此的，以前也只有林枫和白玉这两个酒鬼了。”那女子显然深知林枫和白玉的底细。
“不错，他们两位的酒量都是我培养的。”林语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姑娘好手段。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连城三少，林枫一度在我风雪楼刷盘子，白玉则掌大勺，这两人是天生的黄金搭档。”连城三少笑着说。
“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的光辉岁月，哈哈哈……”想着林枫和白玉在后厨挥汗如雨的样子，林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呢？”林语看着刚才的向导问道。
“在下菜七，和林兄弟白兄弟都是旧交了，昔日同桌共饮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看到姑娘就如看到了他们二位一样。”菜七的话依旧沉着，但其间却流淌着一种很轻的情感。
“我本想清净清净，想不到处处是他们的故交！”林语忿忿地说。
“姑娘若不介意可在风雪楼小住几日，正好品尝一下我最近的几道菜品。”连城提议道。
“很久没和人一起喝酒了，在下正好和姑娘切磋一二。”菜七的笑容无比温和。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林语无奈答道。
四
连城的厨艺自然没得说，一道道菜品就像一件件艺术品，深得“色香味俱全”的真谛。
林语也不含糊，一尝便知晓食材与做法，对于咸淡浓清更是直言不讳，看得连城啧啧称奇。
然后便是喝酒，与名动江湖的“去势刀”菜七坐在风雪楼的屋顶喝“鹤顶红”。
夕阳西下，酒喝下，话逐渐多了起来。
“鬼谷流沙，盛产奇人异士，白玉，林枫，顾十九，一个个都是江湖奇侠。当然，还有姑娘你。”
“我嘛，不值一提。”
“江湖盛传林枫兄弟失踪，姑娘可知详细？”
“不知。”
“林枫兄弟不时会‘失踪’，我也不在意，但这一次似乎时间有些长了。”
“说不定他正在某个小岛上快活呢，娶了人鱼公主，生了一大群猴子。”
“这倒也很有可能，否则荒岛之上岂不是好无聊。”
“那你呢，每天都会在风雪楼负责看夕阳？”
“或者，做向导，留住一些迷途的人。”
“很不错的工作，风雪楼是个好地方。”
“有的心情已经在过去丢失，一如冬天的雪花在春天融化，甚至连同痕迹都消失不见。”
“风吹过了，痕迹要仔细寻找，风动时心亦在动。”
“哈哈，姑娘说的是，是我迂腐了。干杯！”
“干！”
酒喝干，夕阳沉没，天空接连海洋，黑夜就此到来。
在茫茫黑夜之中，清风吹动了檐角的风铃，像在低声诉说一个绵长的梦，梦中陌上花开，离人打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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