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口薛仁宝(五、集体劳动)

2024-03-09  本文已影响0人  徐图后进

金色的稻田连绵着,占据了戴家湾农田的90%,目光所及,到处是一片秋收的忙碌景色,橙黄的稻穗喝满了大地的营养,压弯了秸秆,低垂着头,他们俯瞰大地,将收获得到喜悦向肥沃的土地汇报。四队的村民排成一行,一个个舞动的身影间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整齐的向粮田的另一端倒退着而去。

眼前自然是收割完之后倒伏的稻穗,老支书海林在大家忙碌收割的时候,前来看了一下田地,自信的点点头。

戴家湾的老人们常说一句话,“收割不着一季,娶妻不着一辈子”,后者可是各人的事情,前者却是村民集体的记挂,更是书记海林的惦念,为了这一季的收成,像人们认可的一样,支书和农技骨干一再在农田生产的各个环节进行研究,多少个日夜,海林支书和农技员迂回在这片片田头,研究从秧苗下种、施肥、除草到灌溉、收获中间的各个节点,要将每个节点的用水、施肥节省到极致,还要考虑每个工序中农户的劳动力节省到最低,甚至测算到天公下雨时,就赶紧通知停用了抽水灌溉,眼下,收割时节,稻田里泥土已经异常的干枯,正好适宜提高于村民的收割效率,不则,深一脚浅一脚的稻田烂泥或许将收割变成了一场场埋怨,尚不计算由此引起的收割耽误。

岁月里常常有各种各样的巧合,将生活中的意外转化成惊险和惊喜。戴家湾的村民常说这是戴家湾的风水好所致。主干道因为泥泞常常变得湿滑,雨天里就经常能够找到旁边的沟道有杂草,正好取来铺垫;小学门口附近有几堆牛草,小学生们也发现常常这个地方总能找到塑料块,抵挡他们回家的雨水,省去了父母担忧。虎子妈更是奇怪一件事情,自己家养了几只鸭子,偏偏不喜欢夜间生蛋,第二天鸭子放野出去难免在外生蛋,虎子妈却意外的发现,在自家河畔的芦苇丛中找到了自家的鸭子正在生蛋,而原因竟然是自家的门口出现的几根芦苇提醒了她,虎子妈保守着这个意外的惊喜不敢说开去,她常常念叨是自己的祖上积德,冥冥之中在帮衬自己。

集体劳动过了半小时光景,队伍开始变得不再整齐,一些人已经退到了田垄尽头,这是一批农活能手的效率,四队有十八户人家,今天出勤了二十三人,此刻来到地头尾部的有四人,三个壮劳力男人,戴小青,戴仲春和戴丙荣,这是几个有名的田间能手,意外的是,还有一名妇人,四人错落站在田埂旁向前望去,心里装满了自信,戴小青抹汗水的时候,侧脸看到了是仁宝。仁宝也在侧脸擦汗水,目光碰撞到了一起,俩人相视憨笑了一下。

“嫂子手脚利索,腰板硬朗,难得赶上我们男人的劲头了”。

“今个感谢这把镰刀好使,还是支书帮我家挑选的,老支书真是农家行头”。仁宝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出风头,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咱们老支书才是能人,满心为我们丰收操劳,听说这次年末干部考评,,书记有了副乡长的盼头了”。

仁宝没有继续搭话下去,当然是她很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说词,和三人走向下一片稻田,虎子妈在他们经过的时候,斜眼看了一下仁宝,一阵嫉妒再次升起。

“这个女人,姿色了得,身板凸出的地方饱满,翘起的部位显眼”。

“肤色白净像是城里人,家境还好,本来并不需要这次收割的公分,偏偏出勤了,还取了彩头,胜过壮劳力。”

虎子妈常常抱怨命运的的不公,今天又开始了起来。

一个分神,她的镰刀失去了方向,碰到了自己的左手。

“哎呀,疼!”虎子妈看到几滴鲜血从手指头冒出,她扔掉了镰刀,用衣服使劲裹起了伤口。旁边的人很快围拢过来,查看究竟。

“没事没事,一点点小伤”。

小队长戴国庆赶了过来,叫大家继续收割,他带着虎子妈在田埂上奔跑,去往村医务所的方向。

下午,虎子妈没有出现在田头,他的活计由戴小青和薛仁宝代替了。

短短的数个时辰,原先迎风波浪般翻滚的稻田不见了,片片稻穗整齐的堆放着,等待着捆绑、运输和脱粒。仿佛它们也在等待着一个个丰收喜庆的祝贺声。

秋色的大地依然一片金色的光芒,西斜的太阳将这片光芒染了色调,橙黄的亮色看了让人舒心,这是一个村民一年中大半收成的来源,他们由此不辞辛劳,奔走地头,一个一个工序细致认真的对待,像是抚养自己的孩子,像是体察着自家日渐趋于羸弱的长辈。

此刻有四人,戴小青、戴仲春和戴丙荣,还有薛仁宝,依然第一批次站立到田垄尽头,看看天色不早,小队长把他们四人安排到了其他落后的农户行列里,赶在今天收工前完成六垄的收割,同时,他在自己的公分本上划了一个记号。

此刻的仁宝感到一阵的疲惫,她为自己的任性感到一阵叹息,在这一片戴家湾的土地上,从来不该是女子出人头地的场合,偏偏自己要强。

“薛栤,你得在镇里站立脚跟啊,不然,我一个女子的汗水可就白流了”。

仁宝望向眼前的村民,这些她生活中相互爱戴着的男男女女,她开始觉得,短短的嫁过来两年,她已经喜欢上了她们,她们有着黑土地一般的敦实心态,也有湾口河水一般清澈的心灵,她们缺少文化,大部分人大字不识一个,然而,对于生活的算计和经营却都是高手,丝毫不落于自己高中生的智慧。仁宝看出了乡邻对自己的接纳,不止于自己常常教给她们保养皮肤,或者自己送上一两瓶润肤霜之后的回馈,还在于她自己的天生丽质带来的气场。她隐隐感到,这是自己得天独厚的资源,还能在此后的生活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猛然,她想起了上午受伤的虎子妈,赶紧回收起自己出走的神态,继续挥舞起已然无力的手臂,迎向稻子枯黄的枝杆。

赶在日头掉落河梗的前夕,四垄、五垄、六垄地里的稻穗如期收割完毕,小队长来到一个个村民前,和个人核对记录的公分,这是每天常规的集体劳动计分惯例,个人清楚自己完成的份额,自然得到了相应的计分。没人争吵,散落的人群无人说话,一天的劳动异常劳累,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大家默默地走在夕阳里,静默得像是远处村落上方的炊烟,一条条直直的向上升起,不愿意游走丝毫的偏差。

小队工场旁边的牛棚里闪过一个影子,他凝望着收割完的稻田好一阵子,一个念头划过,给四合的暮色添加了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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