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50：赵充国辛庆忌传（三）
赵充国辛庆忌传（三）
屯田奏
赵充国率军到达先零羌所在的地方。这些人在这里长久屯聚，防备松懈，看到汉朝大军到来，纷纷舍弃车辆辎重，想要渡过湟水逃走。因为道路狭窄，赵充国在后缓慢行军进行驱赶。有人建议说，追逐取胜要兵贵神速。赵充国说道：“这是所谓的穷寇不可猛追。缓慢追赶，他们只顾逃命；如果追赶太急，他们会拼死一战。”众校尉都说道：“好。”
羌人落入水中淹死的有数百人，投降以及斩首的五百多人，俘获马匹、牛羊十万多头，车四千多辆。汉军到罕羌领地后，下令军兵不要焚烧村落和在田中放牧。罕羌人看到后，都大喜说道：“汉军果然不是来进攻我们的！”
他们的首领靡忘派使者来报告说：“我们希望返回原来的地方。”赵充国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汉宣帝，还没有收到回复，靡忘就亲自前来归降。赵充国命令赏赐他饮食，派他返回晓谕自己的部众。赵充国护军以下的校尉全都反对，他们说道：“他们只是叛乱之人，不能擅自遣返。”赵充国说道：“各位将军只是想书写捷报时数据好看，并不是为了公家忠心考虑。”赵充国的话还没有说完，汉宣帝的回复玺书就来到了，命令靡忘按照赎罪论处，以后罕羌再也不起兵入侵了。
这年秋天，赵充国生病，汉宣帝赏赐诏书说；“制诏后将军：听说将军苦于风寒脚痛，这是因将军年老增加的疾病，一旦身体有变不敢讳言，朕感觉十分担忧。现在诏令破羌将军到达驻地，作为将军的副手，要赶紧借助天气有利、吏士锐气旺盛之时，在十二月份进攻先零羌。如果那时将军病情加剧，就留下来屯驻不要随军出发，只派破羌将军和强弩将军出击即可。”
这时，投降的羌人已经超过了一万人。赵充国估计羌人肯定战败，就想撤退骑兵进行屯田，以等待先零羌疲惫。他写的奏书还没有呈报，正好收到汉宣帝的诏书，赵昂感觉很担心，就派宾客劝阻赵充国说：“如果按照陛下的诏令出兵，破军杀将导致国家倾覆，将军您采取守势是可以的。现在的问题是有利与不利之争，为什么还要固执已见争执呢？一旦不符合主上的意愿，马上就会派出绣衣使者来问责将军，那时将军自身都不能保全，还谈什么国家的安定呢？”
赵充国叹息说道：“我儿说出这话是多么的不忠啊！本来如果使用我的建议，羌人的形势怎么能弄到了这个局面呢？以前推荐能出使羌人的使者，我推荐了辛武贤，丞相和御史大夫却报告陛下后派遣了义渠安国，导致羌人的事务一塌糊涂。金城、湟中的谷涨到每斛八钱，我就告诉耿中丞，只要调拨一二百万斛谷，羌人就不敢动兵。耿中丞请求调拨一百万斛，最后只调拨了四十万斛。义渠安国两次出使，耗费了其中的将近一半。失掉了这再次决策，羌人所以才敢叛乱。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已经成了既成事实。现在战事如果久拖不决，四方蛮夷就会马上动摇，乘机而起，即使是智者也不能处理好善后问题，哪里只有羌人值得担忧呢！我还是至死坚持自己的意见，圣明之主肯定会采纳忠言的。”
赵充国就屯田事宜上奏汉宣帝说：
臣听说过用兵之道，是用来明德除害的，所以举兵在外面取得胜利，就会在国内生出福气，所以用兵不能不慎之又慎。臣所带领的吏士马牛所用粮食，每月需要粮谷199630斛，盐1693斛，艾藁250286石。如果战争长久不结束，那么繇役就不会停息。还要担心其他蛮夷生出不测变故，他们也会乘机而起，所以臣替明主担忧，这确实不是安定宗庙胜敌之策。何况羌人容易用计攻破，难以用武力击败，所以愚臣认为出击很不合适。
估计从临羌向东至浩亹，羌人的原有田地以及公田，百姓没有开垦种植的，可达两千顷以上，其间的邮亭大多毁坏。臣前部的军士进入山中，砍伐材木大小共计六万多株，都放置在了水边，所以臣希望撤回汉军军兵，仅留下减刑和应募人员，以及淮阳、汝南步兵与官兵的私人跟随，大约共计10281人，每月所需用谷米27363斛，盐308斛，分散屯驻到各要害处。一旦冰雪消融就可以通过漕运运出，然后修缮乡亭，疏浚沟渠，修筑好湟狭以西道路的七十座桥梁，使其可以通到鲜水附近。耕种时节开始，每人可以得到二十亩田地。到了四月草木丛生时，征发各郡骑兵以及属国的胡骑健路各一千人，配上十分之二的马匹，依靠当地牧草喂养马匹，军人则作为田间的巡游军兵。用屯田的收入充实金城郡，增加积蓄，可以节省下大量费用。现在大司农所转运来的谷米，足可以支撑一万人一年的粮食。谨呈报上耕田的具体地点和需用器具的帐簿，希望陛下裁夺准许。
汉宣帝再次回复赵充国的奏报说：“皇帝问候后将军，卿奏报的十二种便利，朕已经知道。说是羌人虽然还没有伏诛，战争能在几个月内有望结束。几个月有望结束，是今年的冬天呢，还是其他时间呢？将军唯独没有考虑到我们的军兵疲惫，何况以后丁壮年聚集在一起，如果他们进攻骚耕种者，或者在道路上屯驻军兵，再次杀害劫掠百姓，又怎么去制止呢？大开羌和小开羌前面曾经说过：‘我们报告给汉军先零的所在，但汉军却不前往攻击，而是长久逗留，会不会像本始五年时不辨敌友而攻击我们呢？’他们经常处在恐惧之中。现在将军的军兵不出，难道开羌不会发生变故，从而和先零羌联合为一体呢？将军要再深思熟虑后奏报。”
羌人叛乱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2月6日（古历辛丑年十一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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