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十六(连载)
.汪水镇解放了,推翻了剥削阶级,把全镇大大小小的地主的财产收缴归公。按人头分自留地,每人二分地,五口人就可以分一亩,有六口人家的可分得一亩二分地,马根生家共七口人分了一亩四分地。各村家家户户都按人头分到了自留地,剩下的地归全村村民所有,种时全村一块种,收时一块收。每个人出工时按照做工的多少记工分,每年年底按照你一年做的工分分粮食。这样一来,苦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一年无论怎样精打细算粮食都不够吃,在有限的自留地里种上各种蔬菜或者粮食打点着吃。劳力多的家庭每年可分许多粮食。
马根生家地、粮食、骡马、鸡鸭等被收缴以后,只留下了几只掉了毛的老母鸡和一只下了几茬猪仔的老母猪。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要啥没啥,成为堡子村很一般的家庭。马根生也一病不起,秋月是小脚,去出工根本是不可能的。爱云大腹便便,将要分娩,出工更是不可能。一家人的生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幸存身上。幸存再怎么出工他挣得还是一个人的工分。每天回来,既要侍奉马根生,又要照顾大同。秋月踮着小脚做饭,喂喂几只老母鸡,和那只没人要的老母猪。
对于堡子村大部分村民来说,土地改革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原来一分地没有的家庭现在每口人还分二分自留地,有的家庭人多能分二亩多地,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以前种着地主家的地到了粮食进仓还得交租子,租子交过所剩无几。年年饿肚子。现在家里还分了几只鸡或者鸭,日子过像模像样,村上每天出工只要好好干活,一年下来就能分很多粮食,也不至于饿肚子了。自留地只要会利用,既能种菜也能收一茬庄稼。除了被瓜分了财产的地主外,谁不说共产党的政策好。
记工分是按活的轻重。活重,一晌工挣的工分多,活轻一晌工挣的工分就少。春季给麦苗上春肥,有的年轻女人为了多挣工分拉粪连男人都望尘莫及,有几个把不住嘴的说:“啥时候把女人给解放了 ,这些女人如果把脚缠成小金莲,看她咋拉粪?”“工作组的同志不是说女人是半边天吗?你们眼红了?”拉粪的女人不高兴了反驳道。老年人或身体不好的人帮推粪的人拉粪车,撒粪。当然挣的工分就比推粪的少。村长还安排这老弱病残的去地里拔草,总之农活特别多,村长都按照各家的实际情况安排活计。
五六月分正是割麦的季节,家家能割的人都上地,有从地里往回割的,在场里晒麦的,碾麦的一般是老年人,给一个碌碡上套上牛或者骡子一圈一圈转的轧麦,这时候是雷雨多发季节,如果麦子在地里淋了雨就长芽了,不能吃了。人们都把割麦叫抢黄天,所以家家早出晚归抢收麦子,小孩也忙起来了,去捡拾地里洒落的麦子,拿回去村长过称,按斤记工分。早晨,下午只要还有一丝亮光,田野上随处都可看见小小捡拾麦子的身影。
秋季,种冬小麦、收秋,同样是一个抢收粮食的季节,村长给各人安排不同活计,有的犁地准备播种冬小麦,有的收高粱、糜子、玉米、荞麦等庄稼,小孩们这时候被家长送到学堂去了。
冬季活少,整田、拉粪不管干什么,一村人都在一块,尤其在休息时,大家围坐在本村红旗周围,看文艺节目,唠唠家常。非常热闹。土地改革把人们的心团结在一起,不管干啥活,大家齐心协力,互帮互助。日子过的热热闹闹。
幸存不管那个季节他都挑最重的活干,也好多挣工分。就在土改后不久,爱云生下了一个儿子,幸存按照老大叫大同的次序,给这个刚出生的儿子取名叫二同。马根生在幸存和秋月以及亲戚朋友的劝说、开导下渐渐缓过神来,尤其是二娃子,一有时间就过来陪着根生,桂珍也过来帮秋月照顾爱云,桂珍和秋月一样是小脚,不能到村上干活,二娃子一个人挣工分,她和十二岁的儿子小军在家侍弄几分自留地,日子还是过的去。相对于幸存家可好多了。
“老哥,国家政策不是你我老百姓能扭转的了的,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也知道你心里的委屈,苦了十几年,好不容易买了几十亩地,忽然间被缴公了,搁谁谁也受不了,但咱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一家几口就靠幸存一个人养活,幸存每天挑重活干,日子还是过的紧巴巴的,秋月嫂子性子良,干活慢,我看家里还有一个月婆子,连自留地那点活都干不了,龙龙、虎虎还没娶媳妇,龙龙在学校几个月都不回来。虎虎呢,土地改革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回来,根本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