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漫记——谷雨觅春
又是一个谷雨季,在南方,自始当是多雨了,而北方,特别是西北,这个节气似乎和雨也没多大联系,止于“终霜”罢了。在古城凉州就这样,看不出一点谷雨天象,反而多了暮春的景色,一派生机。
进入四月,从城里到城外,从公园到田野,满目嫩绿,百花盛开,目及所致皆一幅春景。
那一刻,踏春的人们似乎也成了其中一部分。好多人像追潮似的,簇拥在春姑娘身旁,迎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春潮,沐浴在春风里。
却又不那么生硬,弥漫着清新与花香。阳光里的风携着一股温暖,飘飞着春天的气息。就像妈妈的双手,抚摸着我的面颊,感觉好亲近,好美。
可是,花开花落终有时。这几天植物园里的梨花经过了它的繁华,渐渐飘落,白了一地。像谢幕的舞女,顾盼流转间落下了大幕。
谷雨来了,街上小美女们陆陆续续开始裸露起双肩,秀起了长腿,以她们的方式走近了下一季,走的是那么迫不及待。仿佛在告诉人们,谷雨来了,该和春告别了。这就像孩儿已经长大,该断奶了,却断的没那么彻底,那么决绝。
这个时候,对那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句子自然心生了戚戚,多少带了惆怅。其实,好多失眠的夜晚,我也有问,是不是年龄越大,越觉得春光珍贵?
驴友鹰哥还在抱怨,上一周挖野菜的时候,古城华盛村的桃花开的正艳,怂恿想去,同行的几个人都说花还没开,推脱着没去。
前两天我和妻去了一趟,谁承想华盛的梨花已经开败,芳容尽失。村民也说,你们早来一周就好了,那时桃花可好看了。
望着衰败的桃花,扫兴中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白居易的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对呀,祁连山里天气凉,应该还有桃花吧。
于是,谷雨后的第一个周六,我和几个驴友相约,组织了一次康宁庄园“挖野菜赏桃花”户外活动。我因为开会,鹰哥他们先去,我后面赶去的。
从古城出发,约行驶30余公里,进入康宁镇西湾村地界。宽阔的柏油路西侧,有一座光秃秃的山,不太高,海拔也就2000多米,山上有一个烽火台,远远就能看见。
我和鹰哥他们曾经上山近距离看过烽火台。台体呈方形,由土石夹筑而成,南北长约5.4米,东西宽约2.2米,高约3.6米,台体正南和东南方向各有5个似土包状的烽燧,看着好奇怪,也不知啥时候筑的,这地方当年按说没必要修长城呀?
紧挨烽火台山脚,是起起伏伏的丘陵,上面稀疏着类似沙棘一类的草,可以起到固沙的作用。草不长,像村头一样,薄薄的盖了一层。寸草估计就是给它起的名。草间时常有肉苁蓉,这是被誉为“沙漠人参”的珍品,历史上常被西域各国作为贡品,可见相当珍贵。
鹰哥他们到了这里,也下车进了这块出产肉苁蓉的荒地,怀存猎奇,转了转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贡品。
估计来的稍早了一些,肉苁蓉还没有长大,大都藏在土里,不容易发现。眼尖的,有些土层被拱起,会露出紫色的头,像少数民族女孩的脏辫一样,盘绕着异域的光亮。
他们讲,过些时候,特别是雨后,一个个苁蓉就好比雨后春笋,成群的从荒地探出头,站在丘陵上悄悄张望这个新奇的世界。
过了这条公路,路的东侧,是大片的梨树。树不大,一人高,年龄估计也就两三岁,瘦瘦弱弱的。不过花正开,满地的白。
我放慢了车速,边看边行。心想,倘若一队美女在桃树里秀一地旗袍,或飘飞长裙,是一幅怎样的风情?
恍惚中凝神真似有一队美女,穿着肉丝旗袍,裸露美丽的小腿,发髻高挽,风情万种,款款走来。她们洋溢的那份东方神韵,无不散发着古典的花香。又或穿一条流光溢彩的长裙,轻快的流转,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在梨花花蕊间跳跃。
那一刹,我想是她们内心憋了一股劲,像皇宫的妃女,都在献艳争宠吧。而当这些一一映入眼帘,则有如饕餮,忙得尽享盛宴了。
似乎也不够,需要记录,便拍呀拍,拍个不停。有时,遇到美景,遇到美人,一个想拍,一个要拍,拍不到手软,都不好意思说收场。
过了梨园,下公路,向西进入土路,约1公里路程,便进入康宁山庄。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四季泉水环绕的地方。早先这个庄园是康宁镇西湾村林场,后来根据史料和休闲需求,修建了杨家将点将台、将军府兵营城、情人岛、鱼池、蒙古包、知青四合院、民宿展览馆、知青屋、 户外野营基地、烧烤区、茶餐厅等,改建成了供人休闲、旅游、住宿、餐饮、娱乐一体的庄园。
去的时候庄园当天刚开园,好些还没有收拾妥当,有些乱,不太受看。
好在我们不是转园子的,只希望在桃花离去的时候,再多看一眼。就像恋人,惜别的目光中包含了深深的告别。
桃园有几百亩,里面的桃树都不太大,望上去没几年树龄,像正在发育的少年,憨憨的。
这里的桃树,和老家的桃树不太像。
老家的桃树一般有几人高,树枝像檩条一样,粗粗的,壮壮的。记得在上学的时候,下了晚自习,嘴馋了的同学约好去偷桃,都要选会爬树的同学爬上树,上到好高才能摘到桃。
眼前的桃树,也就一人高,枝条像柳枝一样,细细的,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过还好,方便采摘。去年桃子成熟的时候,和几个驴友采摘过一次,尝了尝,味道挺好,和老家安宁的白凤桃有得一拼。
遗憾的是我们来的早了,桃枝光秃秃的,上面啥都没有。仔细一瞧,枝条上细碎着嫩嫩的花苞,有些像结节,米粒般大小,容易被人忽略。
那些花苞,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来及睁眼,迷茫在眼前。有些还好像浸长在母亲的羊水里,正待来世。
树下,点缀着刚生长出的苦苦菜。它们绒绒的平趴在地上,努力地伸展着菜叶。如没学会走路的婴儿,趴在地上一样,伸展开四肢,丫丫乱颤。
这些苦苦菜,是不能用一只手拔的哪种。即便用拇指和食指去掏,也会折断它的叶和根。
挖的时候,需要用铲,小心的沿着它的根茎慢慢的插进去,从最底部挑出来,往往叶子小,根长,看上去有点头轻脚重。食用的时候,着眼点在根部,而不是通常的菜叶。
园里的田野忙碌着农人的身影,有些正在翻耕,有些正在浇水,田埂上多了一些草黄,少了一些草绿。同桃树一样,垂柳的枝叶泛着淡黄,其它的树木渐绿渐黄,看得出春冬正紧张的交班,一时没有捋清,撕扯着。估计到了下月,这里的赏花季才正式开始。
我默默的走,静静的想,不经意间,城里的梨花飘落,也落下了绵绵诗意。而远方,桃花待开,也开启了我的思念。不管怎样,所有的遇见,都在记忆中,化为暗香,久久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