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里干活,吃的那些饭菜,很香很香
齐帆齐微课
现在,到吃饭时候,感觉没啥做,也没啥吃的。
这要是奶奶还活着,一听这话,肯定两个字回复:不饥。
的确是。肚里一点也没有饥的气儿,吃啥能香?
看现在的孩子,吃饭挑食儿有多严重。
捞面条,不好吃。大米饭,不好吃。饺子,不好吃。
青菜,看看,筷子一下也不叨。土豆丝,挑几根尝尝。豆腐,没味道。鸡蛋,咽不下去。
他们爱吃什么?
油炸食品。超市里卖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几块钱一包,辣、咸,色料多,味道难闻,他们却说好吃。
吃一段时间,口腔发炎了,舌头烂了,喉咙疼了,各种疾病纷至沓来。
进医院,花钱吧。
病好了,继续开吃。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想想我们小时候,能把汤面条吃饱就不错了。捞面条都是有客人的时候,才吃一顿。
来客了,娘炒两个鸡蛋,捞一碗面条,放一些炒鸡蛋,给客人端过去。其他人看看,谁也别想吃。
一个鸡蛋换一斤盐吃,谁舍得?闻闻香气就行了。
平常吃的,是娘拍的玉米面饼子,烙馍都很少吃。
一年很少的细粮,都是逢年过节时候,才吃。
再个,每到星期天,娘蒸一些好面蒸馍,让我给姥娘姥爷送去。
他们那里都是山地,一年种红薯和谷子多。
没有水浇地,很少种麦子。母亲心疼她爹娘,把细粮大都给他们吃了。
记得吃的最好的食物,是在下地割麦子的时候。
娘清早两点多就起来了。活一大盆好面,再薅一些大葱。烙成葱花油馍。
我们起床,就闻见葱花油馍的香气了。这是最好吃的东西了。也只有下大力气的时候,才能吃得到。
我们精神抖擞、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饱后,下地割麦子。
娘用一个布兜,兜了剩下的油馍,再掂一大桶的稀饭,开始下地。
头天晚上,父亲已经把镰刀磨好了。每人带两把。中间镰刀钝了,换下一把,不耽误割麦子。
父亲就手带一块儿磨刀石,带上水,歇的时候磨镰刀。不背劲儿。
那时候干活儿,父母配合非常默契。
母亲把吃的准备好,准备足。说我们正长身体,一干活儿,饥的快。
四点左右到地里,听到的都是镰刀割麦子,发出"吃啦吃啦"的声响。非常生动好听。
天亮时,我们每人割一趟麦子。
父亲先到头儿,母亲紧随其后,接着哥哥我们几个都割到头儿了。
大家坐在麦铺上,娘拿出葱花油馍,每人一个,开吃。
娘把稀饭倒进碗里,每人端一碗。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油馍,一边喝稀饭。
一个油馍吃完,一碗稀饭也喝完了。再来一个油馍,再来一碗稀饭。
为了吃油馍,我们掰着指头算着天,向娘打听着,啥时候开始割麦子。
娘是不会提前烙油馍的。因为油很金贵。
平常炒菜,很少往锅里倒油的。
锅热了,娘直接把菜倒锅里,翻炒几下,倒碗水,撒一把盐。
那菜是用水煮熟的,咸咸的。能吃就行。
这烙油馍的油,是娘早多天都准备的,当然不能炒菜用,也不能提前给我们烙油馍吃了。
我们在地里,一天都不回家。
累了,躺到麦铺儿上歇一会儿。瞌睡了,就躺下睡会儿。
饥了吃油馍,喝稀饭。馍吃完了,娘回家去烙了,再拿来。
那时候,全是手工割麦,一块儿地割完,才回家。开始往麦场里拉麦子。
然后,再去下一块地。不分白天黑夜。
晚上,也是在麦地里。只要有娘烙的葱花油馍,有稀饭,连着几天几夜,都在干。
一首诗《悯农》,粒粒皆辛苦、是真实的农民的生活写照。
现在,割麦子都是机器。时代前进了,技术先进了,镰刀退出了麦地。
很多孩子不会用镰刀,只是见过。
他们平常吃的饱饱的,葱花油馍早就不稀罕了。
现在的我,吃着也没啥味儿了。
那时候,那油馍的香味,再也吃不出来了。
油也很大,面也很白,葱花也很多。
我让娘给我指挥着,咋和面。
先把一碗面用滚水烫一下,等面凉了,再挖一碗面倒进去。
一碗面,一碗水的比例和面。
为了烙出那时候油馍的味道,特意找来干柴,用几块砖支撑起鏊子。
最老的办法,自己磨的面,全手工操作。并且专门割了肥猪肉,炼了一些油。
我满心满意烙馍,操心寡意翻馍。生怕翻不好,走味。
结果,孩子回来,正好第一个油馍熟了。叫他赶紧先品尝一下美味。
他咬了一口,"呸"一口吐了。
腥死了,不中吃。他一说,我心凉了一半。
放下小干叉儿,我尝一下。闻着也很香啊,馍也很软,上去一口,摇摇头。
没有当年的味道。
不是当年的情景啊。
我想起孩子小时候,一天放学回来饿坏了。他奶奶下地干活儿不在家。
灶屋里找了一遍,只有一个发霉的蒸馍,他拿起来就吃。
真是饥不择食啊。他也记得,现在回忆起来,笑笑说,那时候太饿了!
也许哪天太饿了,再吃这样烙的油馍,才能吃出小时候的香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