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塔天线

“我认为你仿佛受到了伤害，”

“我认为你仿佛受到了伤害。”

两条胳膊相连，

两条下肢粘黏，

迎上山丘，

庄重，

哀恸。

安宁，

迷幻。

怜悯，

呆滞。

东边的天线柱。

西边的天线柱。

左手，

右手，

两个大轮旋转的血淋淋的，

干燥的夕阳。

于是，分开。

两具肉体，两架天线。

远方的地平线，棕雾濛濛

红色，

四尊铁塔，

五只老鹰拼命追逐，

在无穷无尽的半空中凋坠了，

所有的羽片。

这是一个骗局。

唯有在中央高空漂悬已死的第九只，

被太阳的两双触手撕碎，

轻柔分置在两个天线尖。

尤听见它们重叠起伏的喜悦的合唱。

我这里是一座虫洞。

我也是，这里。

开膛破肚，

不断出生的细胞演化成两条氤氲灿烈的巨型诡株，

柔韧，

滑动。

从中不断走出，

没有五官没有毛发没有感知没有步足没有温度的异物，

庄严，

伟大。

于是我滑脱了下去，丧命。

你和我被自我发出的无可救药的诅咒扭捏成两团五边形的孪生的花朵。

走投无路的泥土贪心颤栗地小心吮吸着我的营养。

你也是。

双双被舔舐吸收。

磅礴。

太阳为粗糙的天宇喷涂血染的浓雾

洪宇一息尚存。

你转告我的话兴许如下：

——因为你的头颅歪向我，

尽管无力，

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召诘，

我头一次感到撕心裂肺的欢乐——

我们曾经统治一切。

我们曾经让太阳流产出肚子。

事实上，统治我的只有你。

我将你支配后，你就开始支配我所支配的边沿。

天线塔尖燃烧起来了。

是灰烬在燃烧。

“我后悔的是我从不后悔。”

“现在你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