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散文】让思绪沿河流浪(之五、六)
(五)
沿着河边走,便能看见那河边的石头和河面荡起的波浪,如果你着意去想像,也可以想见河水中鱼的游动。
一般来讲,像出身于我们家乡这无名小河边的石头,也是不会怎么珍贵的。
但,雨自落,水自流。这小河边的顽石,一旦与小河结下千世之缘,便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始终恪守着一种无言的忠贞和坚守。
没了名石的负担,少了寻宝者的打扰,这小河边的石头,一年四季,睡眼惺松,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身边的自然万物,任凭世事纷乱,依然故我,保持着其永恒的沉默,也是挺好。
任何情绪和情感都需要以一定的方式和途径进行表达。河流也是一样,有它的情绪和情感,我猜想,波浪应该是河流情绪和情感的外在表达。
这种情绪和情感,或起于风的吹拂,或缘于河水流量的增减,亦或因行船的驰过。
波浪是河流情感表达的一种形式,河水平静地流淌也是一种表达。河岸以它的守护成全了河流的任何表达方式,而且时时看到这种表达的表面,但有时看到了风吹河流浪花的闪烁,却弄不明白浪花闪烁的涵义。
难以看见可以想像河中的游鱼的自由,曾经被人们无限地向往,但那是一种有限的自由。
每当看到垂钓者获取后的乐趣,每当看到退潮时来不及退却时河滩上滞留,每当看到鱼市上你来我往的买卖,便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和无奈。
不说也罢,但这就是生存的艰难。
(六)
写了那么些,该说说这条小河的名字了。
那条叫沙河的小河,自然与沙有关。河底有沙,河的两岸是不大的沙滩,是我小时候喜欢去玩的地方。
那时候的人傻,不知道沙可以用来换钱。不像现在的人,沙滩上的沙卖完了,便开始抽河底的沙。抽得河底到处都是深坑,很容易使人失足,甚至淹死。
现在沙滩已经没有了,原来是沙滩的地方长满了杂草。但想起那时游泳时从水里出来,在沙滩上搭建碉堡、追逐喜闹和躺下晒暖的滋味,现在还有畅得无言的感觉。
躺着卧着时会印下的或大或小的身体轮廓,跑来跑去时会踩出的或深浅的脚印。这种印痕,来得简单容易,消失得也悄然无声。风吹水漫,很轻易地就会把体廓和脚印掩埋。但就像印下无意一样,消失也就消失了,倒也没有谁去想这些碎事。
这种消失与时光无关,而且消失得很是彻底,无头无尾,无影无踪,无声无息。待你再去寻找时,确没有了个方向和位置。
这种印痕,完全不像你人生的足印。人生的足迹,虽然不像踩在沙滩上一样,留下有形的痕迹。但每一步都会成为永恒,难以磨灭!尤其是那些艰难前行、跌跌撞撞,或是轻盈美妙时所踩出的,如若在回忆里打捞,很容易就会找到。
沙滩上的脚印可以消失得一干二净,但记忆的碎片却会偶尔地拼接成图,在脑海里晃来晃去,提醒你说道说道。
那一只鞋,静静地躺在沙滩上,是黑色的或是灰色的已分辨不清,可能河水浸泡和风吹日晒的时间已经不短,好像正在慢慢地变得腐烂。
它躺在那里,还是人穿着时的姿势,鞋口向上,鞋底着地。即使没人穿着,这样还是稳定。它如何来到这里躺下,决不像我们那些嬉戏玩耍者的主动,而是被动地被河水从上游某个地方冲到了这里,搁浅了。
它或许是一位失足落水者挣扎时掉落水中,或许是一位戏水者不慎抛到了河心,亦或是拥有者穿其行走磨破了脚一气之下把它投掷河里。
这是一种未知的困惑,我不得而知,只能猜测。但略显伤感的是,这曾经的适足,却落入河之茫茫,无助地漂泊,在这样一个不曾有缘的地方停驻,孤零零地忍受着风雨。
也许这种停驻,是一种等待,在等待别离的另一只。而另一只一定也会像它一样,在别的地方,以别样的方式在等待,或者呼喊。
些许贝壳,闪亮着蹲守地鞋子的旁边,它或许曾是牡蛎或者蛤的盔甲,亦或曾经孕育过一枚珍珠。现在以其薄而透明的外壳,享着阳光,泛着亮光,怡然自得,以独特的方式展示着一种雅致的美。
我现在还有点遗憾,那时的河滩那多美丽的贝壳,怎么就忘了把它们捡回珍藏起来。倘若能随伴至今,如现在把它放在我的桌案,那回忆该是何等的美妙和惬然。
心想,现在可以很容易地买到各种精美的贝壳制品,但真的买回欣赏,感觉自是与捡回珍藏的不同。
也就是说,在我看来,美与珍贵有时也并不在于物的本身,而在于得到它时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