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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黑水营(12)

2017-02-19  本文已影响88人  清风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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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营(十二):西安驻防步弓手

乾隆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二日

我提弓射去,一名正把长枪扎向绿营兵的回子应弦倒下马来,他左手紧握的缰绳又把战马带翻。

着!看来关键时刻,我那超烂的射击还是能发挥用途的。

整个大营被大水漫灌后,敌人先是进行了一轮炮击,接着从各个方向发起了全面进攻。我们在后方的西安驻防部队迅速集结起来,开向了大水最早冲溃的绿营阵地,目标是堵住敌军的攻势。

几名鹿角兵匆忙找到一辆大车,在上边堆上一丛湿淋淋的木头,推着冲在最前。我们步弓手紧跟大车,淌着水花狂奔。

远远看到几个绿营兵还在原来的土垒后向敌人的先锋骑兵做着最后的抵抗,一大帮火枪骑兵踏着疯狂跳跃的泥花逼近他们。掌号兵跃上一座倒塌的角帐,奋力吹起号角。

号角声中,我们一边加快速度奔跑,一边向那小队骑兵投射一簇簇箭矢。由于跑动的颠簸不定,大部分箭矢都射偏了,只有数人中箭倒地,其中我射翻了一人一马,这多少让我疲惫的身心舒快了一些。剩下的十来名骑手抛下绿营兵,向外撤回。

晚清步弓手

快!快!在佐领的催促下,两个鹿角兵把大车停在那些绿营兵前,其他鹿角兵发疯似的把最近的木头、草席、尸体等堆在大车那里,企图搭建一条防线。

对面撤返的回人前锋骑兵反被自己的火枪骑兵乱枪击毙,火枪骑兵向冲到阵前,射出一波密集的铅弹,蛮横地敲击在污泥、尸体和烂木头上,十数个没来得及钻进大车后的步弓手也被击毙。我竭尽全力把自己缩在大车后,重重地喘着粗气。

"就是现在!"佐领抽出腰刀冲向前,却被当先的骑兵一把撞开,倒在一边。

我抽出腰刀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呐喊着冲了出去。妈的,反正都是一死,脸朝后死,就是逃兵,脸朝前死,还能获得战功,一百五十两的阵亡抚恤银足以帮助老母更好的生活。唯一可惜的是,老子我还没娶媳妇啊!

我跟着一个绿营兵砍断一双马腿,他动作迅速,反应灵敏。这就是汉人步兵中最强大的藤牌手!据说圣祖时,汉人藤牌手痛击罗刹火枪手,平定了北方。为此,京旗汉军中还专门设立了藤牌营,那是战功屡立啊。

我挥刀再向一只马腿砍去,手震得生疼,身边那藤牌手滚来刷一刀,却把马腿整条砍掉了。

毕竟我不习惯用刀,这刀握着极不舒服。我是步弓手,竟然要用刀来冲锋。整个作战打得完全乱套了。现在的我们不是作战,而是求生。

啊!我学着藤牌手,滚向一匹棕色战马,那骑手却拍马绕开了。我从泥水中起身,发现鸟枪骑手逐渐绕开我们,从两侧迂回入我们后方。

砰砰砰砰!想象着森冷的枪口在朝我开火,一股凉意瞬间袭上我的脊背,我不要命地向前方奔去,铅弹如流星从身边划过,身边的伙伴如稻草人般一个个扑翻在地。我们在鸟枪的射击下,吼叫着冲进了敌人的后队步兵中,我挥刀砍入一个回兵的脖颈,鲜血激射而出!我的手染得鲜红,如同一只野兽血腥的爪子。

杀人比杀马容易多了,我出刀直刺,腰刀深深没入敌人的胸腔,大量的血从刀口涌出。我杀红了眼睛。啊啊啊啊啊,我们强烈的杀意与求生欲望紧密交织,共同将我们变成一只只嗜血的野兽,在回人步兵中尽情地撕咬。回兵被吓得肝胆俱裂,踏着同伴的尸体败走。

嚣张的回人鸟枪骑兵很快也遭遇到重创。在几名健锐营前锋的组织下,一些绿营鸟枪手和继发的几百名旗人步弓手用湿泥烂木共同搭建了一块圆形阵地,回人数次冲击失利,纷纷溃散。

在残阳中,我朝地上的回兵尸体一刀一刀猛戳,一直到那脸部已变得稀烂,这才摇晃着身体,抛下已经卷刃的残刀,两腿一软,颓坐在了尸体身上,深深地嗅着有些发甜的血腥味。很快,带着浓浓湿气的寒风灌满了我汗水津津的衣袖,全身的燥热一扫而空。我“咳”了一声,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战斗终于结束了。还能活动的兵丁忙着将原来的土垒重新筑起来;两三个鹿角兵拿着蒺藜罐子,在土垒前重新倒上一些铁蒺藜,他们动作很快,因为接下来还急着修整鹿角;一些随役忙着清理战场,将回人的衣服、鞋子、兵器等物资全部取下,连同倒下的战马一起搬上大车子。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有条不紊,充斥着诡异的默契。

我看了看身边的藤牌手,他把自己的藤牌放下,从一名阵亡的藤牌手中扯出一面十分陈旧的藤牌,让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上面,轻轻啜泣着。

我取过他的那面藤牌,用手拂过上面粘稠的血迹,隐约可以看到,破碎的漆皮上原本绘着一只呆板的虎面,而现在,那虎却饮尽血液,露出满面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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