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铃犹记枕上思(6)
厨房一事过后，先前众人议论的事似乎是有了分解，本以为尊神相聚是有要事相商，却没成想这是桩染了桃色的传闻。
九重天的人好八卦，平日就是没什么八卦，也能凭空捏造出一两件，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何况，这还是有事实依据的。更何况，这故事的主人翁竟是太晨宫那位东华帝君。所以，这桩传闻传地是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这故事的女主人翁的耳朵里。
还好，还好，那个目击者并没看清凤九，把她当成了寻常的小宫娥。所以，这传闻的版本虽然多，但是女主人翁的身份却始终是个谜。这样就好，就算传到姑姑那儿去，也不会知道是她。
不过，这个东华帝君哪来的这么大的影响力?本来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呢，上次团子说起他的时候还提到天君了，莫不成和天君攀上了什么关系?
凤九正胡乱猜着，看见几个端着盘子的侍女靠着一棵古树，应是在闲话。
她仗着耳朵听了个大概，先是听到一个怨声:“东华帝君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能看上区区一个小宫婢?
另一个接道:“而且还听说他亲手给她喂糕点，亲手诶!”
还有一个，双手相扣于胸前作一脸花痴状:“要是帝君能喂我吃东西，那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这实在是夸张极了，好奇心所使，凤九决定去问个究竟。
为了增加她的亲切感，她化作了一位相貌极其普通的宫娥。带着她十二万分的礼貌，怯怯开口道:“各位姐姐，你们方才提的东华帝君是谁啊？他很厉害吗?”
此话一出口，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讨论，六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打头的那个用一种非常惊叹的语气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另一个也附和:“是啊，这天上地下的，无人不晓得东华帝君。就是在凡世俗人之间，也有各种关于帝君的传说啊。”
凤九笑得发干:“是是是，我也只是个刚被提上天的小宫娥，什么都不懂，让各位姐姐见笑了。”
那几个仙娥见她确实无知，又有意请教，倒也没有吝啬，把自己所知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凤九。包括什么东华名字的由来啊，所处的地位啊，喜好的颜色啊，随身的武器啊……要不是她们还要当差，估计能拉着凤九说上三天三夜。
虽然她们是想到哪说到哪的，但也让凤九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至少知道了他是是从远古洪荒时代就立于这世间的上古神祇，也就是说他和折颜那个老凤凰一样，都是法力无边的大神仙，亏她先前还一直以为他和自己是同辈，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细想还真是丢脸。
听她们讲东华帝君的种种事迹的时候，她竟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从哪里听说过，又有些好像是自己也经历过。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和东华才认识几天啊。
凤九一边想着心事儿一边摆弄着方才采的小黄花，快到洗梧宫了，远远听见里面有些吵嚷。原本还有些糊涂，顿醒了大半，加快脚下步伐，朝着门口一望，“呀，姑姑回来了。”
前几日西海水君做寿，邀姑姑前去，本来姑父也在被邀请名单里，但是因公事走不开，所以白浅才把照看凤九的责任放在了夜华肩上。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日，最不能碰面的两个人不仅碰了面，居然还弄出了传闻。所以也怪不得白浅会和夜华生气。夜华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凤九猜到姑姑发脾气大抵是因为自己和东华帝君的那桩传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于是她四肢伏倒与姑姑做了个甚大的礼，垂首敛目道:“姑姑，不肖女凤九来给姑姑请罪了。”
她姑姑见到她，神情里满是讶异，先将她扶起来，一脸担忧道:“小九，你告诉姑姑，你和那东华帝君到底如何了？”
果然是因为这桩事，凤九甚诚恳道:“姑姑，你可千万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我和东华帝君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
白浅蒙了一蒙，她问的不是这个。
凤九还以为她不信，着力解释道:“是真的，我才认识东华不久，也是今天，我才摸清楚他的身世底细。”
这下白浅听明白了，了然地点点头。还好，只是重新认识了一下。可是即便如此，该怎么和二哥交代呢。
白浅垂下眼皮，肃然道:“小九，这九重天你是待不得了，我这就让护卫送你回去。”
“为什么啊，姑姑，你是不相信我吗？现在让我回去，我爹肯定以为是我闯祸了，再加上离家出走，我是怎么也逃不过一顿鞭子了。”凤九愁肠百结，就差哭出来了。
白浅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你爹那儿，我会写封书信向他解释的，绝对不让他打你，好不好?”
凤九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是又拗不过姑姑，算了，那还是先回家避避风头吧。谁叫自己不长眼，惹到得不是一般人呢。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被传闻所困，不过像他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在乎这些的吧。
磨磨蹭蹭着走出洗梧宫，凤九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望哪里，又或者是在望谁，就那样漫无目的地望了望便登上云头下青丘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