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落芬华(52)
第五十二章 笔信的重量
电视剧里又在继续着腻人的桥段，虽然下班后的瑞瑞比较喜欢在自己的卧室里独处，但这次是在家吃饭，地点是在客厅，母上大人比较喜欢边吃饭边看电视。当然了，瑞瑞觉得这是和妈妈离得比较近距离的一次晚饭了，也是一次清楚地享受着家里饭菜的味道，毕竟，他已然不记得小时候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对于电视里的夫妻吵架的剧情那么专注，一会儿摔碗一会儿拌嘴，她也居然看得津津有味的。瑞瑞不知道以前这个时候是怎么样的，不过，发觉似乎今天的母亲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但是不管从精气神还是外向的表情，可能都能成为瑞瑞考量的点，突然发现今日的母亲还会咯咯地笑，像个小孩子这般可爱，只是电视剧在瑞瑞眼中确实不那么精彩，他不知这个点到底何来。所以，他只能默默低头，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时，妈妈来了一句：“ 你和小兜进展如何啦？”正在吃饭过程中的瑞瑞也不知如何回答，或许他和母亲的对话本就如此，也就“嗯”了一声，回答了一句：“还好吧。”然后又装作默默不语。
“如若像电视剧里又吵又闹的也不错，家里可就是缺少这样一个人呢。。。”瑞瑞的妈妈开始喋喋不休，这也让他不敢多开口，以怕语多有失，赶紧的，吃好饭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其实，他本想在当天和她说说要和小兜父亲见面的事情，不过在所难免有些开不了口，可能是不好意思，当然也有其它的方面。对于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瞒着的，但是当母亲先开口时，他又不知如何说了，也许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吧。
在进入卧室的时候，瑞瑞发现自己的手机刚才一直有电话打入，看了号码原来是小兜的，可能是没有接的关系，还发了条消息给自己，说：“今天可要早点睡哦，别太晚了。”
瑞瑞在收到这几句的时候，心中有着满满的暖意，可能自己自惯了有时候会觉得有种对世界的麻木感，而在此刻内心的外层有听到寸寸剥落的声音，像是冰层的融化一般。瑞瑞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现在的他心房装着一个她，散发着的光晕却是如此迷人。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你也早点睡。”感谢你进入我的世界，让我有种重生的感觉。或许此刻外面的路上只剩路灯的光芒了，但是我的心里却无限明亮。你就是是我的指引，带给我无期而至的焕然一新。瑞瑞躺倒在床，某一刹那让他不禁思绪飘飞。伴随着自己的梦，缓缓地就睡着了。或许，我会忘记这个世界，但会因为你而记住某一天的天空。。。
第二天，瑞瑞不知不觉就早起了，精神似乎还很好，他记得昨天的梦的形状，像是小兜的笑容一般，回味之中让他沉醉。思考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要告诉自己的母亲，就在书桌上开始写一封给母亲的信，这似乎是第一次如此艰难的写作，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这让瑞瑞纠结了很久，很多次的执笔不下，好久的思维凝固，不过在时间的催促下，他还是慢慢地把原委道来，希望让母亲看到后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曾经的他在父亲离去后，就变得不太爱聊天，有的时候会不愿和母亲多说话，但是不代表双方不是对方的牵挂，从眼神中才能够透露出他俩之间无法表达的情感，这是无言的爱吧。
瑞瑞写完了信后就走出卧室，见母亲还没起床，看来这次他起的是真的早，他把信放客厅的柜子上，就去洗手间洗漱起来。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瑞瑞微笑了一下，虽然显得有些僵硬，这十几年来，他的变化连自己都没有在意，好像过得朦朦胧胧一般，回忆以前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或者惊艳的，更没有什么骄傲的，只有平凡，一直是在过着自己那种一尘不变的小日子，他父亲的离去带给他的阴影始终刺痛着他，曾一度让他感觉自己活着的意义何在。但是，他看到了母亲一点点变老，而自己却一点点长大成人。
水龙头里的水湍湍地打在脸盆里，瑞瑞把毛巾顺势放入，待浸没之后便迅速拧起，往脸上一敷，鼻翼两旁的清爽便轻易地捕捉到，让他清醒了自己的大脑，他擦完了脸走出了洗手间，于是就看到母亲正在为他准备的早餐。幸许是自己洗漱的声音已然让母亲发觉他的起身，看到母亲向自己微笑着如往常一般，瑞瑞简单问候几句，开始吃起了早餐。
她肯定感觉到瑞瑞今天有些不一样了，从前的他每次都拿完早餐就出门了，这次还能和她寒暄几句，感到十分惊讶。于是也就坐下来，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吃完。这次，瑞瑞在吃的过程中一直在想着如何向母亲开口，他吃完后便来到橱前，拿起信递进自己的母亲的手里，然后帮着她清理了饭后的餐盘。他不知道妈妈拿起信后是怎么样的心情，这封信应该说不短，但是也不长，他本来想写很多东西在里面，但是免得偏离重点，就尽量放短，当然也没有特别节省文字，只是顺其自然地道出自己的感受。
在出门之前，瑞瑞同时还给了她一个拥抱，妈妈的手里还拿着信，也许他的妈妈会看很久，他没有回头，就走向公司的路线前进。他不知道的是，她会时不时地擦拭那噙住泪珠的眼眶，却是带着微笑，她和儿子的互相理解，或许旁人确实可能不懂。看到自己儿子今天穿着是非常正式的，她很欣慰，就像那时候看到她的丈夫一样。晨曦的光线在信纸上洋洋洒洒，轻轻地抚摸着纸上的水渍，爬满皱纹的手虽然在略微颤动，但是力量却是丝毫不减，在时光的痕迹里油然而生却又无处可藏，这份爱跳跃在信的一端，在这客厅的一方。
瑞瑞的妈妈拿着信静坐了好久，一上午的时间沐浴在阳光下，似乎正若有所思，当逐渐起身迈步的时候，连步伐都不稳，夹杂着一丝无力感。攥着手中的一份劲，她来到自己的卧室，这间房间，她的儿子好久没来过了，可能他连里面的布置都没有什么印象。她打开了橱柜的抽屉，那里面正躺着一封封信件，那是瑞瑞父亲出去打拼时的笔信，每一封，她都好好保存着，珍藏着，她知道这个抽屉在她心中拥有怎样的分量，牵动内心的每一方寸，沉重无比到无法释怀。她把瑞瑞的信也放了进去，然后抽屉再次合上，或许不是最后一封，但拥有着感情的交织的沉重。
这时候的瑞瑞在座位上午休，放松着自己的神经，再过一会他就要请假去赴约了，所以他也无法揣摩到母亲此时的想法。不过在此刻，瑞瑞的母亲一直很明白，他——瑞瑞，便是她此生的所有意义，无论他在哪个角落，还是天涯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