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在暴风雪中
把车里买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堆在了餐厅的餐桌上后,老公匆匆走到门口开了门后,他又回头“ 你自己能行不?” 他的眼睛盯着我的脸,发出了这句问话,“ 快走吧,你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我催促着他快些离开,他的眼睛相似鹰的眼睛,穿透了我的心,“ 不用担心,不管几点我都会赶回来 ” 他撂下了这句话后关上了门。
屋外天变成了暗灰色,雪花由原来的星星点点,逐渐变的密集成了鹅毛大雪,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风雪。“ 去年因为天气关系你没有来专家门诊看病,这次无论是天下刀子,你也必须来专科医院检查,我们这里初步检查怀疑你是淋巴癌 ” 小镇医生的话此刻萦绕在耳边,事隔一年这次预约的专科日子又是赶上了暴风雪,看着车子在落下的雪花中消失,我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你能行不?” 他临走时的问话让我泪奔,自己的生死未知?还在惦记着我们!
“ 你说他如果检查出是癌症?我们怎么办?不管怎样我不想他死 ” 孩子上学前,也是瞪着眼睛问我,“ 没有事只是检查 ” 我在安抚孩子,“ 那医生为什么那么说?” 孩子对医生的说法一直耿耿于怀,“ 医生怕他不去检查在吓唬他 ” ,这样说很不好,医生不应该这样说话,孩子在努力纠正医生的话,看到学校巴士来了她上了车。
老公属老虎,今年是本命年,他的男性荷尔蒙太发达,浑身上下充满了男人的壮实与力量,就是关门走向车子的背影,那也是虎虎生威,谁能相信他得了癌症?但话说回来,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是自己的最后一天?他的狗狗Buddy跳到窗口的椅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车子离开,眼睛盯着窗外不肯回头。
今天是史上最“二”的日子,就是公元二O二二年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二,农历正月二十二,共九个“二”。,前数五千年后看五千年,同一天遇到九个“二”,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非常幸运,我们将见证这万年不遇的吉祥日子。这些话是孩子的太奶发来的,八十四岁的老人,得了脑出血手术后,究然没有什么后遗症,有时间就会给我发上一段,真希望在这个幸运的日子里,老公得以幸运身体无恙。
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开门放狗狗出去上厕所,强风让我使了很大力气才把门推开,而且寒冷程度,瞬间把我的手,几乎冻在门的铁把手上,我赶紧关上了门,这可以说是今年冬天最寒冷的一天。不由得让我想到公路,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路面肯定不好行驶,雨刷器要不停地刷着,才能看清道路,黑冰被雪掩盖后是什么?不敢想了,都怪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今天不要往回赶,在那个城市住上一夜,因为专科医院与我们住的小镇,往返需要八个小时。
他是一级驾照,他在这样的地方开车几十年了!我在不停地安慰自己。他过去是开大卡车的,就是出事也不吃亏,这就是为什么小镇上的人,几乎家家都有皮卡的原因,我们以前住的城市是温哥华,它四季如春,因此我们买的是轿车,回到小镇也没有换车,日本车钢板太薄,说这样省油,但如果车子出了事,这钢板就像纸一样,人还能生还吗?这就是为什么日本车出事,造成的死亡率那么高的原因!
不要胡思乱想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去发面,孩子喜欢吃包子,面仅用了三个小时就发好了,肉馅早就拌好了,正在冰箱里等着呢!再看看狗狗们,除了Baby躺在我的脚边,他从来都是与我形影不离。其它的两只狗狗早就没有了影子,它们肯定找个暖和的地方,在那呼呼大睡呢?都说下雪天睡觉天,洛基这只猫咪,此时肯定也在睡觉,它睡觉的地方很难发现,如果它自己不出来是找不到它的,晚上它一定出来满屋子转,如果没有把它的猫粮摆在桌子上,那它就会跑过来咬你,它才不管你睡没睡觉。
距离孩子放学还有一段时间,我给自己冲了杯茶,坐在摇椅上,边看电视边织着帽子,电视里演的什么不知道,心不在焉地想起了昨天,那是下午的时候,老公那八十岁的妈妈开车来到家门口,她听说儿子明天要去看专科,哭哭啼啼地说,自己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看病,问我可不可以与她儿子一起去?老公果断地拒绝了,他说自己一个人去没有问题,家里孩子还小,还有三只狗狗一只猫都需要照料,家里没有人不行。
于是老公的母亲拿出了一张像扑克牌大小的图片,让老公代上,还让老公要不时地把图片贴在淋巴上,那么就会自己好起来,我好奇拿过图片看了一下,那是圣母玛利亚,我不敢怠慢恭敬地递给老公,他们一家是天主教徒。接着他妈妈又拿出钱来,让老公留着路上去餐厅用餐,老公像小孩子式的接过了钱,自己都是老人了,还是那么兴高采烈地接受父母的钱,看来多大都是孩子,父母永远欠孩子的。
“ 汪…… ” 狗狗的喊叫声把我惊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我从摇椅上站起来,看见了孩子学校的巴士停在马路对面,孩子放学了,我急忙朝门口走去,我是来替孩子挡狗狗的,每天孩子放学回家,热情的狗狗们会跳到门口迎接,因为狗狗跳的高,我怕它们的爪子碰到孩子的脸,因此每天孩子放学回来,我和老公总是有一个人在门口等候。
孩子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拎着羽绒夹克,朝家门口跑了过来,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 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不穿上羽绒服 ” 我在数落着孩子,“ 车上太热就脱了,下车太急没有时间穿 ” 孩子回答的声音,与狗狗们的欢呼叫喊混在一起。收拾好孩子的东西,狗狗们也安静了下来,“ 饿吗?我现在就去做包子 ” 孩子听说做包子,立刻笑了起来,“ 本来不饿,听说吃包子,现在饿了什么馅?” 孩子爱吃肉馅,“ 牛肉芹菜和白菜 ” 我的回答孩子很满意。
蒸发面包子和馒头,自己总是掌握不好火候,蒸出来的包子有时候很漂亮,有时候就鼓不起来,最近看了一个视频,教了一个方法,今天就试一下看看效果。这个方法比较慢,包完的包子,要等到外面的面皮结一层硬壳,再放到锅里蒸,这样的话我算了一下时间,需要半个小时以上,这次蒸两锅包子就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等待期间,我时不时地望向窗外,漫天大雪飞舞着,天上地下都已经染成了白色,我算了一下按照预约的时间,老公应该已经检查完了,怎么样?一定是没有事!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按照视频说的方法,包子蒸的非常成功,包子外表看起来美观漂亮,孩子喜欢的吃了两个,狗狗们闻到了香味,静静围着桌子趴在地上等候,我把它们吃食物的碗拿了出来,每个碗里放了一个包子,并且把包子掰开,让里面的热气跑出来,这样就不会伤到狗狗。吃的最快的还是Baby,Buddy和帅哥刚吃了一两口,Baby已经吃完了,真的不知道它是吃还是吞。
孩子吃完包子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又开始织帽子,手在动脑子里想起了孩子的话,他走了我们怎么样?回温哥华?还是把孩子交给她爸自己回中国?那么狗狗怎么办?我如果离开,就等于弃养了狗狗,那可不行?狗狗现在是我的命,更不能与孩子分开,我现在离不开她了!怎么办?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能与孩子和狗狗分开,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雪裹挟着风继续着,撒了盐的路面会是什么样?我在心里猜想着。是裸出了路面本来的模样黑色,那么刚刚被盐融化了的雪,又会被新一轮的雪花所覆盖,需要再次撒盐,那么政府又派出撒盐的车子了吗?有些焦虑的心情,用织帽子来缓解,帽子织的越来越快,原本是三天的活,照这个速度两天就能完成。
“ 汪…… ” 狗狗从不同的角落跳出来,它们朝大门口冲去,喊声此起彼伏,我站起来向窗外望去,穿透了黑夜里的雪花,两束灯光直射车库门,难道老公回来了?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现在才八点刚过,如果是老公他是飞回来的吗?车库门慢慢升起,没有疑问是他回来了。
家门被推开,帽子上挂满了白色雪花的老公,站在门前,狗狗们前仆后继,轮番向老公身上扑了过去,老公逐个的安抚,他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了我,我感觉手里沉甸甸的扒开一看是两样酒,不用问了没有事,这酒是庆功酒,祝贺自己还有一段比较长的人生,老公换好衣服告诉我没有事,脸上和脖子上的两个包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说是医生用针头把路面的东西抽了出来,为了保险起见会拿去化验,结果让小镇医院通知老公。
得此喜讯,老公在那个大城市买了酒,一路没有停留,直接开回了家。我心里终于安稳了下来,生活还有希望,狗狗还有家,正在聊着,洛基钻了过来,消失了一下午的猫咪,跳到了老公腿上,它嘴里吱吱声不断,两只手轮换着按摩老公的胸部,最后用脑袋顶着老公,头摩擦来摩擦去,小老虎在大老虎面前好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