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5 关于纪录片《坂本龙一:终曲》
首先,我要说在前面,《坂本龙一:终曲》这部纪录片或许不那么好,它也仅仅只是在2017年威尼斯电影节非竞赛单元展演过,国内票房也不高,但是作为至今唯一一部我在电影院完完整整、认认真真看过的纪录片,并且间隔时间还不长,才拿来说一说。另外,一些自然科学、人文历史、爱党爱国等等的纪录片因为电视常播、课业要求等也或多或少看过,但是因为记忆比较零散模糊,也无法说是我认为最好的、最有影响的纪录片。
《坂本龙一:终曲》的导演是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我并不认识,他在国内最明显的身份可能是《迷失东京》的制片,而这部纪录片我完全是奔着坂本龙一的大名去的。这部纪录片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杂乱,似乎没有主题,能够零零散散地去了解坂本龙一的一些观点与思想。相比之前看过的Katy Perry的《Part Of Me》、Justin Bieber的《All Around The World》,《坂本龙一:终曲》不同于那些记录了音乐人的事业家庭发展变化的影片,它只是2012-2017这五年间对坂本龙一的生活的零散记录,而且只有坂本龙一一人,完全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的采访,也没有大刀阔斧地去记录如何筹备一场演唱会……只能看到坂本龙一去了福岛,去参加了民间集会,去树林子里拿根棍子东敲敲西敲敲……
然而,现在课后再去思考《坂本龙一:终曲》这部影片,它似乎也很独特。这部纪录片不以坂本龙一的生平为主题,丝毫不涉及他以往的成就或是私生活,看完以后你只知道坂本龙一有点左且热爱自然环保,如果不知道YMO、《战场上的圣诞快乐》、《末代皇帝》……通过这部影片是无法了解坂本龙一那一帆风顺的事业成就;不看导演的后期采访,也不会实锤坂本龙一还育有一子……
倘若纪录片“对真实材料创造性地处理”,《坂本龙一:终曲》的“处理”并不是导演的一厢情愿。坂本龙一算是业界大佬,在导演斯奇博的采访中,用得最多的还是尊敬一词。但是,影片中并没有让观众处于一个仰望的视角。我猜测,这里的因素有很多,一是有部分镜头,并不是导演或摄影师拍摄的,而是坂本龙一自己或他的儿子,比如坂本龙一他自己拍的来北京参与《末代皇帝》制作的“vlog”;坂本龙一在家弹琴被儿子“偷拍”也会惊讶道“牙白”……另外,这部纪录片的对象毕竟是一个有主观能动性的人,而且还是业界大佬,被拍摄者也会参与到“处理”当中。导演斯奇博也在事后“抱怨”坂本龙一常常猜出他的拍摄意图,然后反着干。同样,在坂本龙一患癌时,导演斯奇博本想终止拍摄,结果反倒被邀请来继续拍摄。然而,上述的内容在纪录片中统统没有,只来源于导演的后期采访。于是,在各方面力量的牵制之下,这部影片有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没有史诗式地去记录一个音乐大佬的一生,反而感觉是被拍摄者在拍摄自己的一段时光。
《坂本龙一:终曲》的后半段,坂本龙一提出了一个观点,钢琴是通过人类文明、工业将自然物质嵌入模具内制造出来的,随着时间流逝,琴弦走音,这正是钢琴内部的自然物质挣扎要回到自己的自然形态,而福岛那架被海啸冲击、被海水浸泡过的钢琴,恰恰被自然调音,回到了自然形态。我恰巧认为这个观点是整部影片的核心所在。拍摄一部纪录片,便把所要记录的东西框定到镜头之内,而在《坂本龙一:终曲》中,记录的便也是坂本龙一面对镜头,像一架钢琴一样挣扎着回到自然状态的一个过程——反着干的坂本龙一才是自然的,或许,这也是导演想要借坂本龙一之口来传达的概念。
也许,纪录片中的真实和钢琴的音准一样——经过人类认知强制调音的钢琴对于人类来说是自然的,但对于自然来说却不自然。那么,纪录片的真实材料在创造性处理过后,对于人类来说便也是真实的,也成为了一种相对的概念。
参考资料:
专访导演史蒂芬·野村·斯奇博:在冲突与矛盾中还原坂本龙一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2105152/
文/杨蕻意
2020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