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江鱼

读汪曾祺散文，有一篇讲桂鱼的，勾起了我关于鱼的有限的记忆。

东北人讲究吃“开江鱼”。每年四月尾五月初，北方的江河解冻。在冰面下憋屈了四、五个月的鱼儿霎时获得了自由，兴奋自在地在江河中穿梭。冰面下漫长的冬天，鱼儿们度日艰难。觅食不易，一秋一冬储存的脂肪渐次消耗，到冰面复开，鱼身上的脂肪已经消失殆尽。鱼肉却紧实细密，鱼的腔体里也很干净。这时候的鱼，口感鲜美无比，与别的时间段的鱼大为不同。故而春天一解冻，北方人就嚷嚷着吃一口“开江鱼”，图的就是清鲜。

我对鱼兴趣不大，虽然知道东北鱼有“三花五罗十八子”的称谓，但是具体哪个鱼什么模样，几乎一无所知。也吃过其中的一些味，随吃随忘，全无印象了。

只记得二十年前，五一放假时，吃过东宁大河的“开江鱼”——金滩头。东宁开江的滩头鱼有三拨，第一拨金滩头，第二拨银滩头，第三拨黑滩头。最早一批就是金滩头，可是比较少。等到黑滩头过来时，开江鱼的清鲜已经打了一些折扣了。打上金滩头，能卖个好价钱，到黑大个（黑滩头)时，开江鱼价已落下一截。

但是大家还是想吃第一口江上鲜——金滩头。金滩头再贵，一斤百多元，也可遇不可求，倘若起早在江畔遇到了，基本不论价，能抢上就好。

开江鱼要吃鲜，最好白水煮或者炖，加一点点盐，不用刺激性调料，求个本味。我那回吃的金滩头就是最简单的烹制方法，江水清炖。鱼自然是鲜，只是，滩头鱼多刺，吃起来需格外加小心。我是属于望刺却步那一类人，凭它如何新鲜，也不愿意耐心挑拣鱼刺，宁可少吃。那一回的开江鱼，如何清鲜，不记得了；能记住的只是鱼刺太多，吃起来费事。

真正的开江鱼吃得不多，开江小虾每年都吃一两回，热油姜片一炒，又鲜又香。

今年水大，不知道明春的开江鱼、开江小虾会多，还是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