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绕道挑水村中,误入藕花深处
打小就喜欢荷,是缘于炎炎夏日荷塘的一片清凉,可戏水摸鱼捉虾,可摘荷采莲挖藕,荷之于我的童年,是青梅般青涩纯真的快乐时光。
前几日,写过一篇荷的文章,缘于阳台上的一缸荷叶,触景生情,遂撩起记忆深处的对于荷的种种美好。
无独有偶。这个双休日,随州户外老虎队一行38人骑行先觉庙,我也去了。队伍绕行淅河挑水村,但见路边的千亩荷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流连往返中,队员们欢呼雀跃,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夏至刚过,我知道,根据“荷花定律”,离荷花开满池塘还有不少的时日,但眼前的风景,也足以燃起队员们爱荷的情愫了。
生在千亩池塘的荷,是康华农业园种植的。远望是平视,近看是俯视,但我依然觉得,我们是在仰望荷。因为荷花在人们的意识中,从古至今,从来都是景仰。
当它从诗经的河流中崭露头角,一路上袅袅娜娜,羞羞涩涩,至遇上屈原时,便大放异彩,“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是三闾大夫慧眼识荷,把荷披在身上,让荷贴近他的肌肤,他的志向,他的情操。他高山仰止的形象,第一次将荷高高举过世俗的目光。
之后,荷便与诗人结缘,并植根于诗中。它在李白的诗中徜徉,它在杜甫的诗中踌躇,它在王维的诗中禅定,它在李商隐的诗中啜泣。当它迈步北宋,一头闯进周敦颐的怀抱,它便登上了新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溢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荷卓尔不群的品质,从此大写于人们的心间。
在乐府民歌里,一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翻动过多少真诚的向往,灼热过多少深挚的思慕。而《西洲曲》中绵邈的吟唱,更是青如莲子,柔似流水,萦心绕耳,千年不绝。再摊开王昌龄绝句,那种“荷叶罗裙、芙蓉向脸、乱入池中,闻歌始觉”的采莲生活,是我们永远无法企及的经典。还有周邦彦的“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的幽梦,我们只能是倾慕又神往。也许我们也曾误入过李清照的“藕花深处”,只因为缺少了几杯沉醉,便无法“惊起一滩鸥鹭”,栖息于暮归的诗情。
荷花行走在唐诗宋词中,唐诗宋词是高于我们目光的永恒风景;荷花开在明清水墨画里,悬挂于厅堂,那是让我们永远仰望的艺术;荷花亭亭玉立在朱自清余光中林青玄的散文中,他们的散文是激荡于我们心灵河床的波光滟影。
荷花无言,可它捧着清香的呓语,开在城市的边缘,乡村的怀抱,摇曳在我们的窗前屋后。它将深碧的绿意,送进我们的凝望。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我们的目光在水上,是颤动的涟漪,一再被荷超越。阳光照下来,我们的目光在荷伞之下,享受阴翳,也享受云层中洒下的雨点敲出的清响,那是一片鼓的节奏,一片锣的音韵,抑或几声弹拨,不紧不慢,未成曲调先有情。
哪吒是站在荷花之上的,他舍去了血肉之躯,荷是他的化身和精神。佛是坐在荷花之上的,他普渡众生,是人们理想的寄托。我们只能匍匐在荷花下,用一生仰望。仰望佛,仰望心中的荷花。
仰望荷花,我们注定要与这个世界藕断丝连。仰望荷花,我们的心中便充盈着无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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