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韦应物《秋夜寄丘员外》：君子之交

01

秋夜寄丘员外

韦应物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此诗一作《秋夜寄丘二十二员外》。丘员外，名丹，苏州人，曾拜尚书郎，后隐居临平山上。丘，一作“邱”。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属：正值，适逢，恰好。

正在这秋天的夜晚思念起了你，于是我在这凉爽的天气里散步吟咏，以寄托我的思念之情。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山，指丘员外隐居的临平山。幽人，幽人：幽居隐逸的人，此指丘员外。

我想此刻空山中正掉落松子，幽居的友人一定还未安眠。

02

此诗写的是秋夜怀人，妙在精巧的构思与清幽的意境。

首句“怀君属秋夜”，点出了秋夜怀人的主题，第二句紧扣第一句，因为“怀君”，所以散步吟咏，“凉天”则照应第一句的“秋夜”。

接下来，诗人并没有接着写自己的思念情景，而将思绪跨越空间的距离，来到思念的友人的身边。诗人联想到，此时友人隐居的临平山，可能正有松子掉落，幽居的友人应该也还未安眠。

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篇》中说：“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诗人的文思是不受时空限制的。

就像我们在看现代电影时，会看到电影在处理遥想的镜头时，会采用叠影的手法，合银幕上出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两面，让观众在一个银幕上看到了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场景。

在这首诗中，我们就能同时看到诗人怀念友人而散步行吟的场景和友人秋夜未眠而听松子落的场景。当然，这种联结并不是无理的，正因为诗人思念友人，所以诗人的思绪才会飞到友人的身边，联想出友人此刻的情景。

而且，“空山”点出友人幽居的场景，“松子落”遥承前二句的“秋夜”与“凉天”，友人未眠也是因为思念诗人，回应诗人对友人的思念。

这首诗首句写思念友人，次句写因思念友人而散步吟咏，三四句是一个倒装，友人思念诗人而未眠，因此也才听到了松子掉落的空谷传响。诗对友人的思念不是孤独的，而是与友人的感情相互交融的，二十字中，流露出一种相知相思的真挚友情。

03

写怀人的诗，总难免有一些哀伤孤寂的情绪，但这首诗却没有。

因为诗人与友人是品性相通的，他们的感情是相互共鸣的。

诗中，运用了“秋夜”、“凉天”、“空山”、“松子”这些词，营构了一个清幽离尘的意境，为他们的友情打上了淡雅的底色，读来唯觉精诚交通，一片空明。

这就是“君子相交淡如水”，两地相知，天涯比邻。

文 | 谢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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