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winter come(冬天来了)》

2018-02-02  本文已影响0人  霍格沃兹蛇院高年级生

    月光冻铁似的嵌在窗沿上,照得人发寒,黑喙乌鸫拍打翅膀插进树丛发出的鸣叫像是白肌的媚娃伏在岸面喘息。

    这是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快一个世纪的生命中屈指可数的迷茫。他那似方头铅笔划出的瘦长躯体,甚至嘴角树皮般皱纹,连同指尖一起都在颤抖。

  邓布利多站在这间像是废弃的教室里。教室应该是已经长久没有阳光照射过,让人不由担心窗帘下是否生出了一窝狐媚子,一大团一大团黑色影子笼着石地板,墙边拥挤堆放的桌椅间这面镜子显得无比突兀,金色镜框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镜子很高,向上直立进天花板。

  镜面有些脏了,但邓布利多依然能清楚的看见映出的景象——不止只有他一个人。

  镜子里正烤着火鸡的炉子散着热气,一个穿着深红色长袍的女人整理着银餐具,她挨个仔细地查着数量,眯着眼睛把装饰用的红果堆在一起,再用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拢了拢造型,时不时扭头温柔地着回男人的话。

  略微年长的男人和女孩儿艰难地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上一边拼着姜饼屋一边和女人交谈,像是忽然说到什么笑话,男人用右臂捧着肚子大笑,左手捏着的姜饼因为用力过度,咔嚓一下碎成了几瓣。

  女孩儿带些害羞地责怪父亲的粗心,瘦削而又苍白的脸上终于因愉悦泛起一抹红晕。

  邓布利多剧烈地喘气,像一支细长的烟杆,他紧张地把十根手指对在一起,再分开,似乎是想伸手,但又像个孩子一样得蜷了回去。他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情节,和所有已经回顾过好几遍同一部电影,熟知剧情发展的观众一样――激动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一丝怀念和温暖。

房门 “咚咚咚 ” 响了三声。

邓布利多听不见镜子里的声音。

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知道,清楚地知道是谁。那个人敲门的声音总是那么大声,邓布利多心想。

门开了,寒风贴着男人的裤缝灌进来。

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下的蓝色眼睛紧紧地盯住镜面里男人的脸,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样面孔总是那么杂乱,现在又沾上了屋外的飘雪显得格外狼狈。他毫不在意地拍拍大衣上的雪屑,却忘了取下自己的巫师帽,直接跨过门栏关上房门。

  啊,是阿不福思,不会错了。

  邓布利多已经很久没再见过阿不福思望向自己的眼神是如此平静的一片蓝。即使平时的卧底任务能让阿不福思好好地和自己站在同一空间里,但他眼底的蓝色总那么深,像是要淹没自己的暗色大海,那眼底的涛浪从来也不加掩饰。而除此之外他不让自己跨进猪头酒吧半步,像是一头偏执守着自己领地的雄狮。

  但那双和自己一样的蓝色眼睛已经连进了邓布利多家的血脉。 邓布利多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忽然有点想见阿不福思了。

  阿不福思正有些粗暴地对阿不思在说些什么,不满地将手搭在阿不思的肩上。

  埃德拉听见声音扭过头,眼睛里带着点可爱的威胁。

  阿不福思猛地把一个黑色小盒子塞进阿不思怀里,盯着埃德拉的脸色,帽檐下的眉毛缩成一团嘴唇蠕动着慢吞吞才又说了句什么。

邓布利多能看出来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说得很重。

埃德拉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摆置那些小玩意。阿不思弯腰捂住嘴憋笑,盖在膝盖上的红漆皮书啪嗒掉到地上。

  阿莉安娜的脸则变得红扑扑的,她弯成月牙的眼睛闪着光,接着给了阿不福思一个大大的拥抱。阿莉安娜没有阿不福思那么高,比起拥抱更像是一只钻进忠诚的黑色德国牧羊犬长毛里的小羊。她后退一步抓着阿不福思棕色的大衣衣角仰起头,期待地露出两颗白灿灿的门牙。

  阿不福思轻轻摸着阿莉安娜的头顶,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又扁又宽扎着粉红色绸带的浅紫色盒子,盒子的右上角被不小心压出凹印,但没有沾上雪融化的水痕,可以看出阿不福思的大衣把它裹得很严实。

  阿不福思自信地瞪了阿不思一眼,再转过头心疼地整平盒子的凹印挑了挑眉毛。

阿莉安娜取下阿不福思的巫师帽,轻轻拭去灰尘和落雪混成的黑灰色小颗粒,尽管它们在黑黑的帽子上并不显眼。

  邓布利多瞅见阿不福思的眼睫毛颤抖着,不好意思地看着阿莉安娜手里的帽子――它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他将盒子递给了阿莉安娜,伸长脖子偷偷瞄着她的脸显得有些紧张。埃德拉和珀西瓦里好奇地看向他们。

  那是件纯白的巫师长袍,绣着镶金边的星星和月亮。阿莉安娜惊喜地抬起头,把长袍抱在怀里的时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细长的眉毛快要从额头上跳出来。

    阿莉安娜很开心。

    邓布利多拖着羊毛睡衣向镜子更靠近了一些,袍角带起的灰尘升起又落在地上,并不像在月光下一样闪着珍珠粉粒般的光。他用手指触着镜面,先是食指尖再是中指、无名指、小指――最后是拇指。

  她上次笑起来是什么时候?邓布利多已经记不清了。

  也许是在和阿不思福一起牧羊的时候,也许是父亲和母亲轻声哄她入眠的时候,或是抚摸野花上携着清晨露珠的花瓣的时候。邓布利多记不清了。

  他本觉得过去的一切细节都是那么清晰,现在却只是团灰雾扩散又聚拢,全然看不清阿莉安娜的表情,在阿莉安娜极少极少开怀时,又有几次是邓布利多亲眼见过的――他总是呆在自己的卧室、阁楼里,甚至是与盖勒特约定的树林――研究那些咒语、魔药和动物。

  邓布利多把额头抵在镜面上,闭上了眼睛。

  想触碰的并不是这冰冷的无机矿物,这像是冰做棺材盖样的东西,阿莉安娜熟悉的面孔和他隔着的只是薄薄的一层,薄薄的一层。

  但他不可能跨越条梅林划出的边界线。

  这是怎样的感觉,邓布利多很难形容出来,嘴里泛着的苦酸让他想起自己曾吃过一颗腥绿的怪味豆,连脚趾都升起阵酸涩。

  “……阿莉安。”

    声音放得很轻。他知道自己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到最后也只是困难地发出这小段音节。

    他贴着阿莉安娜的额头留下冰冷的一吻,那是同镜面般的温度,谁的心也无法温暖。

    邓布利多转身,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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