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盗靴》有感
听读梁晓声《盗靴》,感慨万千,泪流双行。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从聊斋的一群狐仙,到曹雪芹的红楼十二钗,古代文人醉心描摹的最美好事物,都是小女子。而偏偏是她们,在古代社会没有地位,是被大众文化掩藏起来,最为卑微的一群。
作家用心用情与此,进行超脱现实的反转。这是为何?而今梁晓声一个大个子男人,脸上莽莽苍苍的模样,也换做一副柔肠,用笔做刀,一笔一笔雕刻出一个好女儿的心性与模样。这又是哪般心思?
念头一出,突然发觉,其实不仅我所例举几人,很多文人用情至深之时,都在描摹这一点:把女儿的纯粹,至真,以及生命柔美中的韧性,作为讴歌的关注点。
或许根源在于在男人世界里,他们的生命触角一直是向外的。在接触社会后,他们遇到的都是坎坷、不幸,以及见识到人性的复杂性,这给人印象深刻而感慨唏嘘的都是人性之恶。越是生命历程中遭遇灾难,之于人性不抱有希望,对于别人不再信赖,他们越是会出现认知的内倾化,即转而向内,向内心向情感向审美向理想索求,那一种最美好的东西。
这就是所谓精神寄托吧。他们会把寄托给予最为私密的女性,与之联系最为紧密的痴情女子。他们此时所需的女性已经被理想化了,成为用情最深,被赋予了最纯真最美好的品性的艺术化形象。这个演变其实就是神性,很多作家,在他们梦想里的女子,其实已经幻化了,成为他们精神上的救世主。她们作为艺术形象的意义,就在于要把他们陷入污浊泥潭里的身子拉出来。
世界是男性的世界,而最受伤的往往是男人。这一群软弱文人,他们缺乏在男性世界里的阳刚,现实则是暴虐肆意,人性沦落,他们太缺乏力量改变世界,甚至因为他们的文弱,总是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哀怨、呻吟,需要依靠呼求和乞怜博取同情的人。
文人心性如此。于是,在他们的笔下,一个女性的艺术形象伟岸起来。这些女性不再软弱,不再卑微,她们昂昂然,屹立于艺术殿堂,成为我们所摩拜的神人。
我赞美女性,却忍不住看一眼匍匐着的,爬在地上的男人。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