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凄凄
我始终坚信这世上所有真心相爱的人最终都走不到婚姻。
人海茫茫,只需一眼,就能看清,有些人你和他会有故事,有些人不会有。说长相不重要的,多是对自己颜值不自信的人,如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虚假!自欺!欺人!丑陋的外表下,即使隐藏着圣洁的灵魂,若非得直视那皮囊才能一探究竟,那不了解也罢。
所有美好而浪漫的故事,都由一见钟情开端。日久生的不是情,是习惯。习惯可以培养,亦能戒除,但平白无故升起的情感是无法自控的。
横渡湄公河的渡轮上,带着男式毡帽、身穿无袖蚕丝破烂连衣裙的少女依靠在栏杆上,她低头望着沸腾翻滚的江水。浑然天成的性感气质,快溢出屏幕。缓缓驶入码头的汽车中,有个男人也正注视她。
一个富裕的中国男人,遇见一个贫穷的白人(法国)少女,在法国殖民地的土地上。身份、地位、文化的巨大差异,注定了这个故事凄美无果。
“你抽烟吗?”
“不,谢谢。”
递烟的双手微微发抖,年近80岁的女主,回忆起15岁半时的往事,竟如此清晰,这埋藏在记忆深处未曾与人诉说的相遇,该是怎样的难以忘记?
“如果被我妈妈知道我和一个中国男人上床,她一定会杀了我的,我哥哥知道了,他会打死你的。”
“我妈妈说,在越南,女孩子不是第一次是嫁不出去的。”
“你妈妈说的没有错,即使我想娶你,但你和我已经上过床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娶你,我是中国人,这是我们的规定。”
“那太好了,我不喜欢中国人。”
两个人在言语上毫不留情地攻击对方。白色人种的优越感,令少女始终怀揣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这段关系。人种的优越感,使他在她的眼里始终是羸弱的。面对她哥哥的挑衅,他只能回答,四个我也敌不过你;面对她无理的家人,他只能笑脸招待着;面对他父亲,他永远不敢反抗。在她眼里,他是什么也不会的,只需要爱情的人;离开她后需要靠鸦片度日的人。
在这一段类似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中,或许说包养更为贴切。女方先失的是身,男方先失的却是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跟我说:‘你来这儿是因为我的钱。’”
“由渡轮遇见我的那一刻起,你心中想的只是钱。”
她面无表情的面庞,毫不犹豫地跟念,波澜不惊的语调,终令他确定她从来不曾爱过他,泪水漫过他的眼眶,急急而下。
他从一开始就是爱她的。她呢?她不知道。
在某个寂静的夜里,漂泊在印度洋的游轮上,流淌的钢琴声沁入每个角落。那突来的华尔兹舞曲,终勾起了她的情感。她在游轮大厅抑不住地啕嚎大哭,终于察觉,她深爱着她的中国情人。她不愿承认的、她已经逝去的中国情人。
“我仍然爱你,我对你的爱从没终止过,我的爱至死不渝。”因为爱,这段关系升华了。爱使丑陋变为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