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说无戒学堂: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简书的梦想

路过的女人丨她说:做过小三儿,就过不好这一生了

2018-09-28  本文已影响819人  东篱夕颜
图丨网

文丨东篱夕颜

1.

“大哥,你的车能帮我搬一次家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有着地中海式发型的中年男人,正掀开粉红的纱帘,眯着眼打量我。

我并不认识他,我只是看见他门口的一辆旧面包。

“谁呀?"一个女声从屋里传出,头也探出半个,是个年轻漂亮但冷傲的女人。

男人回头跟他解释,她嘲讽地说,“不去,你闲得呀!"

男人油腻的脸上堆了笑,“去吧,去吧,当兜风好不好?别老闷在屋里。"

面包车行驶在霓虹灯下的五环路上,夏末的风果然凉爽,适合深呼吸,男人与女人坐在前排,但气氛并不好,我见识了她讲话的方式后便懒于开口。

比如,男人说:“北京越来越大,房子都盖六环外了。"她立刻提高了声调,像枪支走火般,“北京再大能怎样?有一间房属于你吗?"男人立刻讪讪。

比如,她问我,“你们单位给你租单人宿舍,你还没有结婚吗?"我说:“我刚二十六,还没打算结婚。"她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说:“我看你怎么也三十多岁了!"饶是我脾气好,也不免拉下脸。

透过后视镜,我冷冷打量那张脸,美则美矣,却怨妇一般。

2.

这件小事如小石头划过水面掀起的涟漪,很快消失在单身公寓惬意的生活中,我并没想到会重新提起。

“你记得我吗?"半年后,她在电梯里和我打招呼,看我茫然,娇笑一声“你当初来时还是我送来的。"

我恍然,可当初傲慢尖酸的她与现在浓艳摩登的她怎么也重合不起来。

“我也搬这儿来了,我们成了邻居,缘份啊!说真的,这儿不错,上次和你来我就看上了。"

“你们住几层?"我随口一问。

“608,我自己,不是我们。"她一顿,又生恐我不知道似的加了一句“那个老家伙,早踹了!"

我心里自是一惊,她踹不踹那个老男人与我何干,只是这口无遮拦的样子同从前如出一辙,实在不讨喜。

“我叫朱雀,有空找我玩儿!"

朱雀?那不是一种鸟吗?这名字起得太随心所欲了!

3.

我和朱雀偶尔碰上,会简单寒暄几句,说实话,不管是从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不是我喜欢的,她的工作是在酒店的夜场推销红酒,做派如蝴蝶般招摇,骨子里流出的媚让我敬而远之。

我见过她和不同的男人在楼下调笑,一般我会装作没看见而绕开,我还留意到有一个很普通的男孩,经常来看她,她对他说话颐指气使,男孩不爱说话,遇见我会礼貌地叫姐姐。

我真的不八卦,也不好奇,单身公寓这种地方向来会衍生无数故事,我只是看风景时顺便看了生活剧。

又相安无事了几个月,某一天为同事庆生,回来时已午夜,我在楼下看到两个纠缠的身影,是朱雀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使劲搂着她,她明显喝多了,身体多次不受控制地向地上滑,男人的表情看不清,只听他急切地说:“你住哪个房间?我送你上去。"

这种情况我本是准备绕过的,却意外听到她呓语般地叫我:“许艺,许艺……"我的脚步不由顿住。

我在男人不甘心的目光里接过她,扶她上了楼,她吐了满屋,我照顾了她一夜。

早晨她醒了,冲我一乐,舒服地享受阳光,什么都没说,理所当然似的,我恨极了自己多事,悻悻离去。

4.

朱雀却从此粘上我,她时不时出现在我的小窝,盘腿坐在我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吃我买的牛肉干,蹭我做的饭,她压根不在意我绷起的脸,她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她的性格完全是我招架不住的。

好多次,她鲜红的小嘴一边嚼着我最爱的牛肉干,一边围着我絮叨着她的故事。

“老张那个混蛋把我骗了,当初我十六岁,多纯洁的姑娘,被他哄得失了心,他天天带我到处花天酒地招摇,他老婆气得吐了血,唉……"

她使劲咽着牛肉干,又继续说:“我以为他会给我好生活,谁想到他的公司倒闭了,后来我们住那小破平房,你知道的,他居然还监视我不让我出去,快把我憋疯了!我不踹他踹谁?"

这个桥段她和我讲过很多次,我见她跟别人也讲过,这无风还起浪的单身公寓,她早已是个名人。

刚开始碍于面子我会劝慰她,后来见她不经意,我的语气也厉害了:“难道你没有错吗?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自嘲地笑了:“我当然有错了!谁叫我不学好当人家小三儿!我当了小三儿,污水洗也洗不掉,就像过街老鼠般……混吧,这辈子,哪还有资格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这是什么逻辑?你非要自暴自弃吗?你不说,谁会知道?非要天天挂在嘴边!路走错了就改呀!"我气得喊出来。

“是啊!不说出来我难受,说出来我更难受,我既想说出来让别人同情我,又怕说出来人家鄙视我!"她垂下头,难得有些黯然。

我从未把她当朋友,那一刻,却真的怜惜她。

“都过去了,咱就不提了,好吧!那个谁,我看对你不错……"我那时并不知道小锋的名字。

她摇摇头,不置可否。

5.

小锋便是那个有些腼腆的男孩,他在电脑城工作,他喜欢朱雀,我们谁都看得出,朱雀却对他爱理不理。

每次我和朱雀提起他,朱雀都三缄其口,她说起别的艳遇,酒店的段子倒是眉飞色舞,她这样做有些欲盖弥彰,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汪清泉,不容染尘的那种,不知道小锋是不是她的清泉。

我所见到只是他拼命对她好,她拼命推开他。

有一次小锋买了朱雀最爱吃的蛋糕送来,因为没有放草莓,朱雀大声斥责,小锋又急又无措,只得离去,小锋走后,她流了泪,不停地骂“贱!"不知道骂自已,还是小锋。

小锋下一次来的时候正看到朱雀与一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暧昧非常,小锋又黯然离去,很久没有再出现。

那段时间朱雀还是依旧,酒喝得很多,酒疯也耍得多,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有一次我在楼下遇到小锋,他只是远远地徘徊,并不走近,憔悴的样子让人不忍,三言两语说起朱雀,他一脸伤感:“我明知她水性杨花,可还是喜欢她……"这是个好孩子,我除了沉默,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待说给朱雀,“关我什么事?"她一脸不屑,忽闪的睫毛下心事倒真假难辨了。

“小锋人品好,对你又好,要我看,比你那些花花公子靠谱多了。"

“他好让给你啊!"她眉毛飞扬,戏谑地调笑,像个无赖。

6.

我打定主意以后离她远点,再不去管她的事,让她尽情挥霍她的青春吧。

她这次似乎很识趣,竟然一个月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因为良心发现安分了,还是跑什么地方疯去了,没有她的搅和,全世界都安静了。

待她再次出现,脸上挂足了相,憔悴,恍惚,仿佛病了一场,她说回了老家,“每次回老家都像回到上辈子,永远还不完的债!"她这样解释,顺便把行李放在我床上。

“你这是什么情况?"我诧异。

“收留我几天吧,我那屋里漏水了,过几天搬家。"

“真的?"我问。

“真的!"她目光闪烁。

我看出她的躲避,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并不高明,她不说,我也懒于再追问,只是心里长了草。

她这么急于搬家,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忽然想起可怜的小锋,不知情也好。

7.

五月的某天晚上,她难得没有上班,拉我在楼下散步,卸了妆的朱雀,看着异常赏心悦目,若不开口,就更完美,路灯下我暗暗想,终日声色犬马,花团锦簇,此生她可有为谁素手熬汤的时候?

她总是张扬,肆无忌惮表白自己的过往,似乎为自己不能拥有美好的感情辩解,又似乎为自己现在乱七八糟的生活注释,她自我抹黑的自嘲背后,亦应藏有不敢触及的美梦吧。

就在她结束了一个话题,把脸扭向我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她的惊慌,“快走!"她拉着我就要跑,可是,晚了!

一个醉熏熏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响亮的耳光接连甩在她脸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吓蒙了,朱雀拼命挣脱向前跑去,那男人又追上她纠缠到一起,我醒悟过来大声呼救的时候,隐隐发现那个男人正是老张------那个帮我搬家的老张,那个被朱雀无数次挂在嘴边的老张。

我看到老张拿了一根铁棍向朱雀头上抡去,我的眼睛使劲闭上……睁开眼睛时,却见一个男孩和老张打在一起,是小锋,我看到铁棍翻飞,朱雀惊恐的目光和一地血,我看到小锋倒下也听到警笛……

那两天,朱雀脸色苍白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外,一言不发,形如死人。

第三天,医生说小锋活过来了,那一刻,朱雀放声大哭,哽咽着说:“等他好了,我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

“这话你自己对他说吧!"我说。

7.

朱雀此时正坐在我对面,白色的衬衫紧紧裹在身上,赘肉一条条拥挤着,跃跃欲出,一条腿跷到另一条腿上,她用手揉搓着脚,一只高而尖的鞋被她踢到座位下面,委屈地半躺着,她黝黑的手腕上,纹了只青色的蝴蝶。

“回来,小兔崽子!"她四岁的儿子把地铁过道当成游乐场,手舞足蹈跳上了舞。她只是偶尔冲着小男孩吼两声,大多数时间都在注意她的脚------被高跟鞋虐待了一上午的脚。

坐她隔壁的女孩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移,微皱了眉后,又继续看抖音。

“许艺,你说博物馆有啥好看的?老师怎么留这样的作业。"她愤愤地说。

“阿姨,可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女儿乖乖地替我回答。

“你个小鬼精!"她用刚摸完脚的手点着我女儿,嘿嘿一笑,虎牙露出来,有几分久违的俏皮。

“今天小锋说想吃饺子,一会儿下车去个超市。"朱雀又揉揉脚,对我说又好像自言自语。

我低低一笑,看,她还是那个不太讨喜的朱雀,只是现在,充满了人间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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