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乡下（23）（终）

23愁与喜

大山深处，金凤和参加完中考在家休息的文思采着野生草药。文思眼疾手快，腿脚利索，很快采满了自己带的篮子。金凤采草药捎带给羊割草，所以草药采了不是很多。文思把自己的药篮子和金凤的药篮子换过来，继续寻找着草药，时不时和金凤搭几句话。

“妈，昨天我哥帮我填报了志愿，以我的成绩上重点高中没问题，你准备怎么犒劳我啊？”文思嬉笑着问金凤。

金凤左手抓着一把草，右手握着镰刀，贴着地面刷刷拉了几下，一把草齐根割断。金凤直起身，展了展腰，笑着说：“你想要什么？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还是买身新衣服？要不给你买身漂亮裙子，行吗？”“不要！我要吃锅贴饼！在哪儿都吃不到你做的锅贴饼，只有回家才能吃到正宗的妈妈牌锅贴饼。”金凤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今晚就给你做！”

母女二人眼看日影西斜，挎着篮子，背着青草回了家。文思眼尖，远远看见自己家门开着，有些奇怪：“哎？咱家门怎么开着？我哥他们后天才放假了呀？”金凤没说话，握着镰刀进了院子，一眼看见自家的狗卧在院子里放着的行李旁，放下心来。

晋文川也是刚进门，正在往屋里搬东西。听见妈妈和妹妹回来，赶紧迎出来，帮着二人卸下肩膀上的重担。金凤有些奇怪：“你们不是还有两天才放假呢？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文川抓抓凌乱的头发，尴尬地笑笑：“我没能顺利转正，所以提前回来了。”金凤一听，这不就是失业了么？摇摇头劝儿子：“嗐，没转正就没转正吧，上班一年来起早贪黑事还多，一个月挣不到两千块钱。只要你有能力，去哪里都能找到工作，都能养活自己，不比现在差。”金凤从那些来山上玩耍的人们口中，早已耳闻山峪中学跳楼事件，也猜想到是文川的学生，发生这样的事肯定会影响到他转正，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怕文川想不开，金凤用话劝解他：“你还年轻，不怕辞退，回来先休整休整，理理思路，假期再去找工作。没事的，失败是兵家常事，何况咱普通人？实在不行回家来，有妈在，有大山靠着，肯定让你饿不着。”

文川听着妈妈的话笑了：“妈，我好歹也是认认真真上过大学的人，而且三年兼职一年工作经验，相当于四年的工作经历，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只是舍不得我的母校，有些伤感。”文川把行李放好，继续说：“幸好文思的中考成绩下来，稳居山峪中学第一，上重点中学没问题，这可是我上班一年来最开心的事。妈，你看文思是不是有福气呀？让我乖乖的陪了她一年。这不，人家一毕业用不着我了，你看我失业了，哈哈！”文川打趣着，家里的气氛活跃起来。

山里的夜很清凉。繁星点点闪动的希望。晋文川躺在小土炕上，思考着自己的出路，想着未来的生活，久久难以入睡。屋外的狗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哼哼着低声叫了一下，把文川的思绪拉回来。他翻了个身，听着大山远处有节奏的蛙鸣，四周蛰虫肆意地唱着歌，揪着的心蓦然放松，“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对自己说着，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