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21）跟踪
李理用高倍望远镜盯着对面窗子，窗内的替身显得非常平静，一如既往地板着僵硬的表情，坐在桌边慢慢地对付着面前的早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小丁急匆匆地赶来，直接汇报：“外卖小哥已查，没有问题，干了四年半，还是公司优秀员工，不过，我还是派人盯上了。”
小丁接过一瓶纯净水，喝了一大口，又连忙掏出记录本，继续汇报：“据他交代，大概9：15分时，在公园街宋记早餐店门口，一位穿着米黄色棉衣、大概五十多岁的女士主动找到了他，在确认了他的送餐目的地之后，支付二十元钱作为报酬，让他代为传达信息，其它的一概不知道，包括对方的长相、身高、特征之类，并没有特别注意。”
“传达的只有手语，按照那位女士的要求，外卖员循环了三遍！”说完后小丁重复了动作。
外卖小哥代人传递手语，以为客户是聋哑人，所以转身走的时候并没有说那句“五星好评”之类的话，那一幕的确让李理起疑，以为抓到了线索，没想到，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不禁让他失望。
那么，如果一位优秀外卖员没有请求对方给自己“五星好评”，那他在传递手语的时候，极有可能没有说话。但，还是要跟，以防万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真地看着小丁的手势：第一个动作是右手握拳，拳面朝向对方，虎口向上，上下运动三次；第二个动作是右手握拳，伸出拇指，指尖向下，左右摇摆三次；第三个动作是右手握拳，伸出食指，指尖向上，划圆三次。
小丁说道：“最后一个动作我知道，是集合，但之前的两个，我不明白，没见过。”
大家都点点头，的确，毕竟术业有专攻，即便平时能接触一二，但距离“明白”，还有很大差距。
吴小倩说道：“老赵，把这一套动作传给高飞，让他找手语专家翻译！”
“同时，尝试逆向追踪那位女士！”李理开口补充道，吴小倩有些莫名其妙，既然外卖员都是棋子，那位没有丝毫特点的女士身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线索吧。
吴小倩看了一眼李理，只见他依旧拿着望远镜盯着对面的窗子，并没有解释，只是在几秒种后缓缓地说道：“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替身准备行动了。”
只见对面的替身打开衣柜，拨弄了一番，然后从里面找出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棉衣，一条黑色的围巾、一个黑色的棉帽。
十五分钟后，替身穿戴整齐，打开房门，平静的走了出来，然后向楼下走去。
吴小倩早已做好了应对，监视二组将进屋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杜风和张啸天进屋搜查并收集证据；吴小倩和李理各带一队人员进行跟踪；高飞协调支队技术组人员提供信息支持。
替身从大门出来之后便进入了监视范围，他并没有察觉，只是竖起了衣领，压低了帽檐，用围巾捂住了脸，一瘸一瘸地向主干道路走去。
吴小倩和一位新人扮做情侣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地进路边店里买点东西提在手上。监视组的白组长载着一车人，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支援。
杜晓武和小丁各开一辆车，早已守在前方路口边，以防对方有车辆接应。高飞已经指挥着技术组，连通了前方道路所有摄像头，努力比对排查符合凶犯特征的人员。
王局也坐不住了，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不停地踱着步子，心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向了技术组的监控室。
王局站在高飞的旁边，一起看着附近每个路口的监控情况，听着每个小组不时传来的汇报声，心绪渐渐得平稳下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是掌控全局后拥有的自信。
一张大网已经悄然打开，只等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报告，与外卖员接头的女士已经找到，请指示！”六号机位的技术员一边向王局报告，一边将监控视频投到大屏幕上。
屏幕上可以看到在远处一位穿着米黄色棉衣的女士正在跟一位外卖小哥比划，一切跟外卖员说得一样。
“查，我要她的信息！”王局说道，那位技术员马上开始操作，倒放录像，试图寻找能够锁定对方信息的镜头。
“滴滴滴、滴滴滴”，高飞旁边一台电脑在不停的响着提示音，他看了一眼，马上向吴小倩报告：“被害人信息交集对比结束，除了都有农业、工商两大银行的储蓄卡之外，没有关联。办卡时间、取款时间等没有交集。”
李理也听到了报告，不由得一阵头疼，吃了几颗药片之后，一边锤着脑袋，一边思考。
没有交集，随机选择目标，案件取证的难度又增加了！
“不急，先盯紧这条大鱼！”吴小倩说道，这不仅安慰了大家，也提示了任务的重点。
替身不紧不慢地走着，从没有看过两边的建筑和任何一个行人，只是低着头，走着自己的路。
到达主干道路，右转行进了600米，过了斑马线，右转继续走着……直到一家中介公司门口时才抬头看了看。吴小倩跟着替身进入其间。
半小时后，替身出来了，继续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吴小倩和另一位同事也出来了，对着路边的车辆微微地摇了摇头，轻声地报告：“他在了解其它租处，估计要逃离视线，但没有下定决心。没有发现其它异常。”
后来，替身在广场停留了半个小时，又到商场逛了一圈，再到学校旁边看着里面的孩子们嬉戏玩耍，估计快到午饭时间时，他终于起身开始往回走。
跟踪的人员换了好几组，都没有发现任何人和他接触，不禁开始纳闷。
跟踪监视期间，替身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也没有回头或是左右观望寻找过任何人。但这位平时足不出户的、自闭的残疾人的确是收到手语之后选择了出门，他一定有目的。
要么是他故意逗警察玩，要么是引警察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否已经被监视，要么是在给马忠学警告，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大家都非常不解。
李理联通耳麦问道：“高飞，期间有没有可疑人员在观察我们的行动？”
高飞坚定的说：“绝对没有！”但想了想之后又说：“如果凶手藏在屋内观察，我就不敢保证了……”
李理看了看四周，已经离开替身的住处估计有三公里远了，这一路上有无数个窗子，也就是有无数次暴露的可能！
但转念一想，不可能，一定要相信自己，坚信自己！不论对手多么强大，但结局永远是邪不胜正，这才是真理！
一行人随着替身又回到了住处，替身进屋不久就有外卖员来送餐，还是早晨出现的那位，但这次没有异常。
李理指着对面的外卖员说道：“小丁，询问跟踪情况！”
小丁拨通电话，然后打开免提，大家就听到里面人直感慨，外卖员真的太辛苦了！
负责跟踪外卖员的队员们，一上午时间，陪着这位外卖员几乎转变了每一个区域，开车的那位同志发着牢骚：“我开车开得腿都软了，可那外卖员从没休息过！”
情绪不高的大家被这个电话惹得笑声一片，此时吴小倩打开警务通，是高飞给她发来一份资料，“什么？！”吴小倩惊讶地说道。
大家一看，都愣住了，在核查这位优秀外卖员的个人信息时，PDA将信息反馈到了高飞那里。高飞发现身份问题存在疑点，是套用了一位4年前因车祸去世的年轻小伙子的！
更让大家惊奇的是，通过公安网上信息比对，这个外卖员竟然是5年前M省劫杀出租司机的重大嫌疑人，在网上通缉奖金高达十万元。
高飞的声音响起：“王局的意思是，让你们看着办！”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吴小倩和李理身上。
抓，还是不抓？
抓？有可能打草惊蛇，这有很大的可能是马忠学放出的诱饵，来测试警察对这位替身的关注度。
不抓？怎么对得起这身警服，怎么对得起那位被害的普通人和他的家庭，怎么对得起党和国家的培养和信任。
拖？要拖到多久，一天？一月？一年？警察不动，对方就不会动，不动，那将又是一个死局。
李理的偏头痛又犯了，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这几天睡眠明显不足，而且用脑过度，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
吴小倩看到李理的样子，莫名有了一种心疼地感觉。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她发现李理的确是一个爱岗敬业、勇敢正直、能力优秀的好警察，她曾经对李理的各种偏见逐渐被推翻，对他的认知开始有所改变。
吴小倩决定替他来做决定，为他分担责任、减轻压力，她重重地说道：“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