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英雄志——第四章 归林庄惨案(3)
陈风说道:“何大人,我也是被逼无奈,被掳走的女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如果跟你去了洛阳,如何救她,咱们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放了我,我放了孙大人?”
“你年纪轻轻,倒会做生意”,何光“呵呵”一笑,又接着说:“不过呢,你这如意算盘算的不对,今日之后,我便奏明圣上,我同孙大人一起诛杀朝廷逆党,不想孙大人为逆党所害,为其请旨,表其功劳!”
孙建奎听到何光说辞,嘴唇颤抖,说道:“何光,你……你竟然……何大人,你可不能这样,你……”,看何光不为所动,又转向王校尉:“王校尉,你可是李相派来保护我的,你……”
王校尉是神都守军,本受何光调遣,虽被李林甫派来,但也不愿得罪上司,看到何光面露笑意地盯着自己,便颔首道:“我听从何统领调遣!”
陈风也变了脸色,虽知道何光使诈,但如果他真有此心,自己岂不是要被乱刀分尸?
何光饶有兴味地盯着陈风,道:“你是愿意成全孙大人忠心护国之功呢,还是愿意乖乖跟我回去呢?”
陈风稍一犹豫,何光猛然大声一喝“卫士何在?”
一喝之下,孙建奎叫了一声“我的妈呀”,双股之间有液体流出,人靠在了陈风身上,直翻白眼。
陈风心头一颤,听见卫士齐整整地吼道:“在!”,不知如何是好,再看何光依旧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陈风心想,回洛阳救不了女子,自己死了也救不了,二选一,自然保命要紧,正要弃刀。
忽听远处马蹄声大作,声音近了,有军士阻拦,马前蹄腾空,发出雄浑的嘶鸣声,踏开军士,一行十二骑,奔驰而来。
马都是安西的骏马,体格高大彪悍,筋肌外凸,眼神炯炯。
马上之人都是些面相粗犷身材魁梧的汉子,穿着异域的服饰,背着弓和马刀,手里甩着鞭子。
骏马驰骋,马上一汉子高声喝道:“谁敢伤我家少爷?”
又有兵士前去阻拦,被马上汉子轻松挡开,马不停蹄,兵士被击倒“砰砰”之声亦不绝于耳。
何光皱了皱眉,同黑袍人对视了一眼。
黑袍人纵马上前,腾空而起,与为首之人对了一掌,两人同时“咦”了一声,不及说话,马已到了近前。
陈风知是康勇,心头一喜,难免疏于防范,手中把持的刀松了些,恰在此刻,王校尉身后的几个持剑青衣纵身而起,挺剑攻来,或刺或挥,几把剑锋笼罩了陈风全身。
陈风虽然自小习武,但实战经验不多,面对生死相博,更是不堪。
好在青衫顾忌孙建奎安危,出招皆未尽全力。
见到几把剑同时攻来,陈风收刀,刀背横磕,挡住一把,同时猛地用左手将孙建奎向前推出,两名挺剑刺来的青衫怕伤到孙建奎,急忙转向,第四把剑却是从另一侧挥来,陈风后背冷汗直流,这一剑下去,若是砍得瓷实,胳膊就没了,急忙侧身向地下一滚,只觉胳膊一凉,心里一惊,再看胳膊还在,松了口气,又觉剧痛传来,无暇看伤口,青衣又攻来,此时躺在地上,如何能躲,直呼我命休矣,闭目等死。
却只听见几声金铁交鸣之声,慢慢睁开眼,看到几个青衣倒在一边,正挣扎爬起,几把剑零落在四周。
何光冷冷看着青衣,说道:“在我眼皮底下,还想杀人不成?”
陈风谢过何统领,站起身,胳膊血流如注,疼得一咧嘴。
何光让随行军士替他包扎,暗忖: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儿,身手不赖,下人有这样声势?
黑袍人与康勇对视一眼,退在了一旁,不作声。
康勇看到陈风惨白的脸,浸红了绷带的胳膊,眼神凌厉起来,环视围上来的兵士,对身后汉子说道:“先扶少爷上马!”
看兵士向前紧逼,康勇掏出一白玉牌,抛给何光:“何统领,可认得这个?”
白玉牌由安西白玉制成,入手圆润,触及便知不是凡物。上面精雕细琢着麒麟纹饰,最顶层一行汉隶小字“安西都护府”,下面是竖列的三个字“都护令”。
作为禁卫军统领,何光自然认得此物。
安西、安东、安北、安南四都护府乃捍卫唐王室边陲的四大重要机构,府长领大都护一职,统领军政大权,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设副都护一职,辅助大都护管理都护府一应事务。
朝廷明文规定,非紧急情况不得出动都护令。
此时虽不在安西都护府管辖内,都护令现身,虽能表明身份,但无疑有些小题大做,何光暗忖,莫非安西有大事发生?
先前疑惑陈风身份,才有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如今安西都护府又掺和进来,可谓混乱至极。
何光是杨氏阵营里的人,对头李林甫拉拢安禄山增其权势,杨氏拉拢不及,自然不能开罪于人。
何光还了玉牌,拱手道:“原来是安西都护府的兄弟,小兄弟原来是都护府的少爷,失敬失敬!”
康勇朗声一笑,道:“何统领也是个爽快人啊,兄弟我也多有得罪,伤了几个拦路的兵,何统领也不要怪罪!”
何光说:“自然,你我同为大唐出力,自不能伤了和气,兄弟心急护主,亦是情有可原!”
康勇见陈风上了马,说道:“既如此,改天我请何统领喝酒,何统领莫要推辞”,又拱手行礼,“兄弟先行一步,何统领不会阻拦吧?”
何光既无意开罪,挥手示意兵士让开路,“兄弟有急事,自便就好!”
孙建奎醒转过来,在青衫搀扶下,听到何光放人,定了定神,咬牙道:“慢着,何统领身为禁军统领,难道不知挟持朝廷命官是大罪吗?”
孙建奎腾地夺过青衫手中的剑,颤巍巍地指出来,说:“王校尉,速将一干人等拿下,我便不与李宰相说你保护不力之事!”
王校尉脸色阴晴不定,左看看何光面色,右看看孙建奎铁青的脸,握了握马刀,又松开,一时难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