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凤求凰》仅仅让人心动,卓文君《白头吟》久久让人感动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司马相如因敬佩战国蔺相如,后改名为相如,成都人,是西汉有名的辞赋家,音乐家。早年景帝时不爱辞赋,相如虽任官但不被重用,后辞官跟随文人环绕的梁孝王,著《子虚赋》,文采哗然,一时声名鹊起。孝王去世后,相如归蜀。而后父母过世,相如投奔临邛的县令王吉,二人是同学兼好友。
冶铁大王卓王孙是当地乃至全国都数得着的大富豪,有女17岁,唤文君,眉如远山,脸若芙蓉,肤嫩如脂,并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信手拈来。文君本已许配给一位皇孙,怎料婚期将近但那皇孙却早逝,于是只得在家守寡。
大富豪卓王孙与县令王吉平时多有往来。王吉在家宴请司马相如时,请卓文孙作陪。礼尚往来,卓文孙也邀请县令赴宴,并邀请县令好友司马相如陪同。
席间,王吉等人已经见识了相如的辞赋文采,极力请求相如展露其高超的琴技。司马相如也得知卓文孙的女儿才貌颇佳。于是借此机会大声弹唱了《凤求凰》,率真热烈地表达自己对文君的淳淳爱意。
凤求凰
—— 司马相如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允)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
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往),
何悟今兮升(登)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
室迩(近)人遐(远)毒(虐)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
胡颉颃(凤凰)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同)我栖(居),
得托孳尾(生子)永为妃(配)。
交情通意心和谐,
中(半)夜相从(随)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
无感我思使余悲。
久慕司马相如文采的文君此时正躲在屏风后偷听,并不时地悄悄探出头来打量相如。如此英俊的少年郎,如此行云流水的乐章,文君只觉看得痴了。
琴声袅袅,心声婷婷。相如弹得入梦入幻,文君听得如痴如醉。熟不知,相如也在悄悄地注视着文君,那倾城容貌和曼妙身姿也早已入眼入心。两人对视的一刹,爱便悠然而生。
两人一听倾心,又一见钟情。自此,你的心里有我,我思念的是你。
相如花重金买通仆人,与文君见面约会,并向文君父亲提亲。作为商人的卓王孙确实敬佩相如的才气,但却看不起相如的穷出生,而且一直疼爱女儿的他又怎忍心让文君跟着穷光蛋吃苦受累,于是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拒接了相如的求婚,后来还千方百计阻挠二人相见。最后没办法,二人只得私奔。一天晚上,文君悄悄收拾好行李,偷偷溜出家门,与在后门静静等待自己的相如双宿双飞。
相如带着文君回到成都,无奈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无以为生,但文君并不嫌弃。聪慧的文君心生一计,何不回家乡做点小生意。颇有生意头脑的她用当首饰的钱盘了一家酒铺。堂堂大家闺秀和一代才子每天在街市上抛头露面,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也使得酒铺生意兴隆。
女方亲自酿酒做菜当垆卖酒,男方端菜倒酒洗涤碗器。此情此景恰也被卓王孙家的管家看到,并把事情告诉了主子。卓王孙知道后,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内心很是气愤,但又可怜女儿辛劳,并且在亲戚的劝说下,最终与女儿和解,并送了文君夫妇上百名仆人和大笔金银,还派人送他们回了成都。
武帝即位,很欣赏《子虚赋》,特召相如入宫。相如与文君依依惜别。
相如自信满满,意气风发,著《上林赋》献给武帝。帝大喜,召为郎,后拜其为中郎将,出使西南。岁月如流,五年已逝。相如官运亨通,春风得意,游尽天下美景,阅尽世间繁花。
他对妻子的爱渐渐褪去,萌生了想纳妾的想法。一封信寄回家,寥寥数字,伤透了文君的心。文君日日夜夜,朝朝暮暮,盼望丈夫的来信,却只盼来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数字。
文君当然明白丈夫的心思:数字中无“亿”,其实正是表明他对自己已 无“意”。这封家书在文君心中无异于一纸休书。面对丈夫的变心,面对被抛弃的命运,内心万分悲愤的她不是想着如何委屈求全挽回丈夫的心,而是在诉说相思苦控诉相如的同时狠心与其诀别。写下《怨郎诗》、《诀别书》和《白头吟》。
怨郎诗
——卓文君
一别之后,两地相思,说的是三四月,却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流水,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诀别书
——卓文君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白头吟
——卓文君
(我)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今)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聚),明旦沟水头(分)。
(独自漫步)躞蹀御沟上,(回忆你我
(望)沟水东西流(一去不回)。
(不要像我)凄凄复凄凄,
(愿你)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司马相如读后,重新回忆起自己与文君往日恩爱同甘共苦的小幸福,心生愧疚,留文君一人在家独守清贫,万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于是打消了纳妾的念头,并给文君回信:“诵之嘉吟,而回予故步。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司马相如发誓不辜负文君,并一起白头到老。而后他亲自回家接她入京。
文君用自己的大智慧和真性情挽救了自己的爱情,结婚是未嫌相如家贫,婚后与之同甘共苦。丈夫飞黄腾达后也不委屈求全,不死缠烂打。这样敢爱敢恨,不卑不亢,果敢决绝的女子值得一生相伴。
后来司马相如因被指控受贿而免官。文君不离不弃,守在身边。后又召为郎,转迁孝文园令,但不再被武帝重用,后辞官赋闲在家,但患有糖尿病,文君一直照顾左右,孩子也陪伴在侧,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最后,相如病死,文君一年后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