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记之二：诗途

        在荒凉原野上已经行驶了一天一夜了，如果没有不时路过的分类杂糅的“啤酒花生饮料矿泉水了啊”，没有广播里立体环绕的神曲串烧，没有隔壁婴孩根本停不下来的抑扬顿挫，这会是一场很棒的旅行。

         坐火车碰到周围有小孩子会让我感到恐惧，通常这意味着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安生了。他们精力无限旺盛，又对坐火车的体验感到新奇与兴奋，一时间情感溢出，诗情澎湃，不吟咏一番有愧这生命的美好。你看，我还记下两首。

   

无题其一

咿

咿呀

咿呀啊

咿呦咿呦

啊咿呀咿呦

咿咯嘚咿咯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

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多么妙的诗，无论你从哪里开始读，以什么样的顺序读都可以领会到作者的意思，古今中外，大抵也只此一首了罢，谁又能相信他的作者竟还不满一岁？听说后来有人为它谱了曲，传唱大江南北，名之《忐忑》，以此纪念它的产生地——颠簸的火车。

 

无题其二

粑粑粑粑！

嗯。

你看外面是什么！

嗯，是高压电输送塔

不对！

嗯？

那是伪装的邪恶外星怪兽！

嗯……

堪称中国的《堂吉诃德》。

 

        帝都是一颗闪亮的星，是带有星环的那种。列车已由河北进去了辽宁，终于大致脱离了这尘埃环。邻座的人望着奔跑的田野上方静默的天空，大概瞥到我正看着他，掉过头来笑了笑，“杭州看不到这么蓝的天吧？”“是啊”，我有点心不在焉，想着这应该只是郊外的状况，以重工业起家的辽宁环境其实并未好到哪去。事实上后来所见证实了我的想法，尽管不像杭州那样总是雾蒙蒙的，靠近城市的地方的天空也不那么纯净无染。

        纯净的天空是首诗，

         净空

亲爱的姑娘

我本已为你风魔

如果没有

那秋水明眸

 

终于到了。

         北行记

颠沛流转四千里，不休旅行一日余。

夜梦仍道江南好，今夕却居辽东闾。

文末点题完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