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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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青衫剑客宁秋雨,也许是偌大江湖的笑话。
身为大齐镇北将军的嫡长子,年少时京城纵马高歌,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可谓是青楼美妓的散财童子,也成了坊间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及冠不久,南齐北周两国开战,大齐镇北将军宁翊,死战北阳关,战败被杀,虽说死后在京城落得一个忠君爱国的名头,不过官场诡谲,很快所属北方武将派系迅速瓦解,镇北将军府很快的没落。
这位流连花间的落魄公子哥,为了躲开之前招惹的京城权贵,被迫进了江湖,拜师习武。而国战在次年议和,大齐以北阳关为界外御大周。
好巧不巧,十年之后,国战再起。江湖武评也新出了一个青衫剑客,在内力造诣上,修得一身绝无仅有的万木春,其起势宏伟气象,曾被江湖中武林盟主、万花楼楼主桑遥称为“新桃换旧符。”
再凭借一手师父的独门剑招,从而在江湖百人榜中占了一个九十九的名次,为何是笑话呢?只缘这位高人入江湖半年有余,十六战十六败,最悬殊一次,是应战第九的狂刀刘疏诫,被一招击败,最可惜一次,是今日应战第九十二的素衣君子陶流风,一招之差。
自己险些被身为客栈掌柜的师父屁股给打开花,师父常常吹嘘自己曾经是那天下第一人,因为太厉害了江湖中人没了活路,这才退隐。宁秋雨次次都嗤之以鼻。
“不孝徒儿!跪下!”刚回到客栈,听到自己师父的厉声呵斥,宁秋雨白眼一翻,双腿一弯。
随后一本书就被丢了出来,砸在了他的身边,伴随而来的是怒骂:“废物东西,那陶流风不就是个花架子吗,一剑点在巨阙穴,他的内力瞬间就会崩溃。”
宁秋雨已经习惯了,玩世不恭却又被迫懂事的他嘀咕着:“只会嘴上说,不敢上手做。”
“混账!为师当年,一剑就能砍了一百个所谓的武林盟主。更是俊俏的连武林盟主都要黯然神伤。”
“吹吧你就。”宁秋雨扫了一眼容貌平凡的男人,颇为不屑,这师父虽然确实老的慢了些,可是鬓边已经生出了白发,那张面容瞧不出多么动人来。
“改日再骂你,聊正题,北阳关战事再起,桑盟主调了不少武人北上,去截杀北周的江湖高手,今日已经有人跑到我这里请你北上了,你小子,虽然弱,但是起码也是登上百人榜的高手。”掌柜温声道。
“我答应。”宁秋雨毫不犹豫。
“可我拒绝了。”掌柜呵呵一笑。
“为什么!?”宁秋雨直起腰板来看向师父,虽然依旧跪的板正。
“我与你父亲是至交,你父亲战死边关,给我留下的信就是告诉我收你这么个独子为徒,让你能够逍遥快活一辈子,留下子嗣延续香火,万万不可再为国送命。”掌柜神色很严肃,一股随年纪而沉淀的气势陡然展开。
“为国而死,光荣万世。”宁秋雨不卑不亢。
少年侠气,如白雪飘洒的穹宇,再如何,也抵挡不住那一抹春光的到来。
惹得掌柜的恍惚片刻,很多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说出过一句“以身殉国,何其有幸,何其壮阔。”颇为相似,且,是父子。
“荒唐,这天下,是你的吗,这是那位龙椅之上的,你可曾受过他的俸禄?你可曾有受到他的恩惠,你跟他没有任何干系,保全自己,保全想要保全的人,才是小老百姓应该做的。”掌柜的这老不正经的罕见的露出了怒容。
“可我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死在江湖,死当其所,才是最好的归宿,这天下百姓,于我而言,很重要。”
“既然这样,为师也拦不住你,那你滚吧,去了让北周的大宗师翟烬一刀给你杀了。他曾经杀了你父亲,如今再杀了你,那你们一家,可真是出息了,绝户。”
掌柜的背过身去,不去看身后的徒儿,宁秋雨扑通扑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
不知为何,这初冬时节,已经飘落鹅毛大雪。披上狐裘的客栈掌柜,微微叹息。
前后两人,皆要头悬国门。
“不用请了,他已经出发北上。”客栈掌柜没有回头。
“这是为何?”来者很疑惑。
掌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扯出一个笑容“大概是,人生在世,总有些道理,让人该死就死。”
……
宁秋雨孤身北上,光是赶路就花费了大部分盘缠,幸好偷了师父的私房钱,十两银子。
“客官,来我们客栈的都要南下,怎的您要北上啊。”新月客栈的小二疑惑问道。
青衫剑客微微一笑:“去北边找我父亲,顺道杀点北周士卒。”
“令尊是?”
“以前是将军。”
“小公子,失敬失敬。”
一时间,这一桌仿佛成为了全客栈的焦点,许多江湖侠客和边关官吏都不约而同投来目光。
宁秋雨依旧低头喝酒吃菜。
“齐人,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声如洪钟大吕,传遍全城。
所有人都在找这声音的源头,宁秋雨微微抬头,是远方的城门,这座浩然城,竟然来了一位内力如此雄厚的武夫。
也是,毕竟跟那座关隘,只差十里地了。而且这里,就是边关。
宁秋雨持剑跳出窗口,掠向城门。
城门外,身穿布衣的颀长刀客提着一柄三尺腰刀,猖狂大笑。
宁秋雨背剑而立。
“来者报上名来,我翟烬不杀无名之辈。”
翟烬放声,宁秋雨眯了眯眼,同样高声道:“宁翊之子,宁秋雨。”
翟烬愣了愣:“原来你就是那家伙的儿子,你爹可真是奸诈,用铁骑围杀我,幸好我突破了九重楼,内力无敌于世间,这才突出重围,顺手摘下了他的头颅。”
宁秋雨抿唇,微微一笑:“说完了?说完了那就去跟我爹说会话吧。”
长剑出鞘,当年师父听说是他练剑不行改去练刀,自己拜师后把剑送给自己,这剑,好像叫什么,除秽。
翟烬一脚跺地,脚下石板寸寸龟裂,宁秋雨虚空踩踏两脚之后,一剑横斩冲向翟烬。
翟烬轻描淡写的后仰身子躲过,直直的一掌拍出,宁秋雨感觉千钧重负压在心口,一口鲜血喷出。
“可惜你还太嫩,不过你这步子,颇为眼熟,年轻人,我这一掌,你得重伤好久了。”翟烬不屑于再看一眼宁秋雨,拍了拍手,准备进城。
“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翟烬愕然回头,只见宁秋雨负手而立,剑插入地中。不应该啊,就这小子的微末本事,自己四分力的一掌,应该足够重创他了。
察觉到他体内内力的快速流传,如同一条奔流不止的江河,又如同一株破败凋零又缓缓焕发新生的春树,翟烬点了点头。
“万木春,这内家功夫,可真是,很好,可惜了,那你这练武十年,这点微末道行,你这天赋和外家功夫如此废物。”
翟烬再度前冲,宁秋雨这次是轻飘飘的一掌,对上的是翟烬的拳头,刹那之后,宁秋雨再度倒飞而出。
这次内力缓缓涌动修补伤势,同时修补内力亏空,可是比上次弱下来了不少。
“你这独门内功,可是有点长生的雏形了,再不济也可以延年益寿。你把这功法传授给我,我饶你一命,如何?”
翟烬玩味笑道,回答他的,是宁秋雨快如清风的一剑,几乎化作幻影,再度回神,自己的肩头竟然飘飞了一抹血花,翟烬根本来不及格挡。
宁秋雨回身扫出一剑,在皎皎月光下映射出雪白光辉,锋芒毕露,瞬间剑势如虹,如同一弯弦月,刹那之后变作满月。翟烬腰刀劈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十字斩,出了足足十成十的气力。
宁秋雨那惊为天人的两剑,翟烬低头看去,胸口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血线,受伤了,而虽然格挡住这一刀的宁秋雨仍然倒飞出去,鲜血淋漓。
翟烬不敢相信的以刀拄地,感受着身体里的剑气纵横,再看向满身鲜血的宁秋雨,正在缓缓恢复着气势与内力。
“你师从何人?”他惊愕万分。
“西津客栈掌柜,徐盛。”宁秋雨不卑不亢。
“一派胡言,这分明是徐敛的绝技刹那风华,我当年初入江湖时,被徐敛两剑击败,现在我还记得,当年四大宗师,他一杀三之后,就被几大王朝联手镇压退隐,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徒弟在世啊。”
翟烬眼神阴毒,而宁秋雨确实万木春也止不住鲜血横流,血煞之气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力。
“别费劲了,老夫那么多生灵,是白杀的?每过一城,斩杀百人,淬炼血气内力。”翟烬轻描淡写的扯下衣摆,裹住伤口。
“我师父,是……”宁秋雨还沉浸在徐敛的身份里震惊,他尚未记事时,徐敛已经退隐江湖,不过那场黑松山一战,传闻徐敛已死,死在了玄机门上代门主叶玄机的手里。
红袍拔刀郎,人间最巅峰,传闻四大宗师三人联手,才勉强与他拼的一个势均力敌。
原来师父,不是吹牛。
“你身体里内力颇为古怪,以你的天资,不可能止步于九十九,你师父可真的是,煞费苦心,为了不让你走在刀尖上行走,给你的经脉下了封印,让你不能成就宗师。这样的混蛋……”
翟烬尚未说完,宁秋雨飞起一剑,气势超过了方才的所有剑招。翟烬一抹腰刀,下沉气机,全力以赴的使出了成名绝学,乘风十三斩。
一刀更比一刀快,更比一刀强。宁秋雨依旧一往无前,在为这巅峰一剑蓄势。
六刀之后,宁秋雨遍体鳞伤,这一剑,气势逐渐攀升,翟烬发狠挥出了第七刀。
宁秋雨倒飞而出,这递出的大半剑,也再次击退了翟烬。
“原来是你经脉逆行,如果不封印,早早就会死啊,看样子,你师父是个好师父,这次我不杀你,你给他带给他,十日之后,北周发兵北阳关,届时如果他敢来,我就借血煞气亲自斩杀他,如果他不来,大齐西北十三城,鸡犬不留。”
翟烬说完,收刀归鞘,缓缓走出城门,过了约摸一刻钟,才有偷窥这一战的江湖人士走出来搀起来宁秋雨,后者已经是皮肤龟裂,正在缓缓修复。
“快马,给我快马。”
“谁有马!!!!!!!!!”
一骑远去,快速赶回中原。
……
五日后,受到重创的宁秋雨回到了西津客栈,今天客栈里没有人,宁秋雨大步走进后院。
红衣如火的掌柜坐在躺椅上,微笑不语。身边那位武林盟主的女子,默默泡茶
“不孝徒儿宁秋雨,叩见师父。”
“哟,这才十余日不见,宁少侠怎舍得回来了,打尖还是住店啊?”徐敛呵呵一笑。
“师父,师父可否出山,斩杀翟烬,不然西北十三城,将会生灵涂炭啊。”宁秋雨缓缓叩首。
“先别磕头,看样子你知道了不少啊,封印什么的,应该都知道了吧,翟烬确实血煞内力有违天和,可为师当年已被几大王朝联手镇压,若再出手,为师将会被全天下武道大师与重兵镇杀。现在天下有了问题,倒是来找为师了啊,真是,厚颜无耻。”徐敛冷哼一声。
“你消消气。”桑遥将茶水递给徐敛,又端了一杯给宁秋雨,宁秋雨双手接过。
“你师父只想安享晚年,若是出山,不但人没杀,他自己就会先死。而且他的内力为了封印你的经脉,耗费巨大,现在已经不足以斩杀血煞内力如日中天的翟烬。我修为浅薄,也是不足以斩杀翟烬的。”桑遥微笑着说道,宁秋雨一咬牙。
“师父,如果我经脉解封,会怎样?”
“功力大涨,境界迅速攀升,但是,你撑不过五日,就会爆体而亡。”徐敛淡淡说道,宁秋雨呆在原地,如同雕塑。
徐敛冷哼一声,走进后院:“跪够了,就进来吃饭。”
待他走远,桑遥立刻搀起宁秋雨,替他掸了掸灰尘:“你也别怪你师父,你师父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父亲死后又养你十年,现在绝对不允许你身处险境。这次的危机就让别人来吧,也不能光是你们师徒付出啊。”
这位传闻是徐敛的爱慕者,如今看来,名不虚传,宁秋雨呆愣着,点了点头。
晚饭时,徐敛上桌,宁秋雨低头扒饭,吃了两口之后瞥了一眼旁边的桑遥,见她神色凝重盯着徐敛,宁秋雨似乎猜到了什么,这时候也不再犹豫。
“徒弟万不可师父白白送命,请师父为我,解封经脉,徒儿赶赴北阳关,与之一战。”
他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本准备亲赴北阳关的徐敛愣了愣神,再然后:“滚出去。”
“师父!我辈侠士,为天下捐躯,何尝不可,你有赴死之心,为何不许徒儿也有?”宁秋雨第一次在师父面前这么硬气。
“好啊,但你解封后,与我打一场。”
“谢谢师父。”
……
一个时辰后,满身疲惫的徐敛走出房间,已经彻底破除经脉封印的宁秋雨背剑而出,身旁若有若无的荡漾出剑气神韵。
“为师功力大跌,现在与我打一场,打的赢我,你可以走,打不过我,为师不介意再次耗费内力,为你重铸封印。”徐敛说着,慢慢拔出了皓月长刀。
扯了扯嘴角的宁秋雨拔剑而出,微笑道:“师父,我这一身内力不能耗费在这啊,就这样,我只出一剑,你能否接得住,如何?”
“甚好。若我退后,你可离去。”
宁秋雨骤然飞起一剑,一如之前斩向翟烬的那大半剑,剑气横秋,刹那间白雪不得落此人间。
徐敛淡定横过刀来,横刀一抹,内力涌动,风华。
红衣徐敛,鬓发飘拂,写意风流。大红袍子袖口有了撕裂,青衫宁秋雨一剑之后,徐敛摇晃身形,略微后退半步。
“师父,徒儿不孝,无法为您养老送终了。”宁秋雨缓缓叩首之后,在师父的注视下,背剑远去。
“你那半步,是故意退的吧?”桑遥微笑。
“他已决心为天下谋永福,为师,当匡大义。”
“他如果打输了呢?”
“那我将亲赴边关,与翟烬,玉石俱焚。”
……
北阳关
一抹晨阳光辉洒落大地,缓缓推进的北周大军阵中,布衣汉子提刀而立,翟烬。
北阳关下,青衫背剑。
天空此时飘落雪花。
宁秋雨一个简单的起手式,前冲连贯横斩。翟烬的选择几乎相同,前冲连贯竖斩。
分庭抗礼。
翟烬不敢相信的瞥了一眼宁秋雨,短短几日不见,就有了武榜前十的水准了!?
宁秋雨秋风扫落叶,剑走弧圈,翟烬颇为不流畅的接了一招上挑。
随后就是直挺挺一拳,重重砸在了宁秋雨额头,宁秋雨并指作刀,一记手刀切在了翟烬心口,两人几乎同时倒仰而落,翟烬凭借强大内力站住了脚,而宁秋雨则是重重摔落在地上。
两人这一战,万人瞩目,两军皆在观望,两人这一战,不止是江湖大宗师之争,也是南齐与北周的顶尖武道高手之争。
宁秋雨的万木春缓缓修复内力损伤,翟烬完全不给他修复的机会,抽刀抡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浑圆来,出力十分,天空中的白雪仿佛都为之消融,再之后,宁秋雨横剑格挡,再次遭受到创伤。
“来啊,继续。”宁秋雨微笑着,两人的战斗,正式开始。
半个时辰后,两人辗转腾挪了三里地左右,翟烬凭借强大内力,几乎将宁秋雨的生存空间逼到绝路,翟烬的衣服也多了几处破碎,鲜血横流。
最为凶险一次,是剑剑更快的宁秋雨几乎一剑攘入翟烬心口,翟烬的腰刀几乎从宁秋雨脖颈抹过。
翟烬的内力变得更强了。宁秋雨一脸凝重,翟烬此时呵呵一笑:“要感谢你上次待的那所城池,几个武道高手的精血,几乎给我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宁秋雨刹那已然出手,快剑清风,如影随形,一剑之后与翟烬身影交织,翟烬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借势振刀,八次回环。
来不及多想,风华已然出手,弦月变满月之后,翟烬后退半步,出刀反打。
竟然出了乘风十三斩,而且威力大可抵于威力不弱天雷的第九斩。
“可惜了,如果是你师父的刹那风华,我现在已经尸首异处了,你还太嫩。”
翟烬一刀荡过,宁秋雨倒飞而出。
他瞬间起身,随后吐出鲜血,一身剑气神韵疯狂激荡。
新桃换旧符。
在那些平民百姓家,年年过年都要求一个吉祥,总有些老人,等不到年关,可时光荏苒,新桃换旧符,新气取代旧气,是否那些老人,也是很可怜的在将死之时,等候死亡,又期待着,自己能活到年关。
可是偏偏活不到。
“疯狂催动万木春只为了这一招新桃换旧符,你确实有了内力,可是你失去了保命底牌,你怎么杀我?你觉得,谁先死?”
翟烬狞笑着顺劈出第十刀,如同裹挟风雷,只见宁秋雨除秽已动,破空斩向翟烬,硬生生的,止住第十刀。
“我确实有一身世人艳羡的万木春,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一个剑道天才啊。”
当初那只递出大半剑的一招,此刻宁秋雨腾空起一剑,补全了当时的神韵。
“这一剑,叫千帆过吧。”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旧事物止不住新事物的到来,蓬勃的生机缓缓推动事物发展,一如此时滋生的剑气。
翟烬连出三刀,哪怕是乘风十三斩的最后一刀,也没能拦住此时无解的宁秋雨。
片刻之后,翟烬身首异处。
宁秋雨抖了抖剑身上的血迹,看向远方的北周大军。
“尔等匹夫,谁敢与之一战!?”
铁骑围杀。
宁秋雨几乎是一剑杀一人,不去计较身上是否添了多少口子,只计较能否再杀一人。
一刻钟后,力竭的宁秋雨一剑推入一名骑兵心口,随后猛然抽出,此时自己的胸口已经被贯穿。他使劲平生力气的挥剑,掷出除秽。
洞穿了一名骑卒的心口之后,插在了北阳关的城头。
“将此剑,送去戎马郡西津客栈,交给掌柜,转告他,秋雨有愧!!!!!!”
宁秋雨,浩然战死。
……
遥有所感的红袍老人,屹立白雪之中,缓缓落泪,面容孤苦,刹那间,生出满头白发。
秋雨,等不到你回家了。
你是为师,最骄傲的徒儿。
翊兄,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
很多很多年后,天下重归太平,山河统一的大齐王朝,豪杰殿里十三雕像中,有一位青衫江湖客,背剑而笑,肆意开怀。
一处平平无奇的小坟头,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笑着坐在墓碑旁,突然老泪纵横。
总有些人,信仰高于生命。
此去人间经年,我心无愧,如此甚好。
但求心无愧,但求平安,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