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
《林语堂文选》上册的《论解嘲》一文,第一句就说:“人生有时颇感寂寞,或者遇到危难之境,人之心灵,却能发出妙用,一笑置之,于是轻松下来。”于是,他淡然几笔就写希腊大哲学家苏格拉底的悍妇如何“雷霆之后降甘霖”,美国总统林肯如何被泼辣太太骂,接着写“临终的雅谑”----苏格拉底被定为巧辩惑众而死,他的临终名言是:“想起来,我欠某人一只雄鸡。”;金圣叹被判死刑,狱中发信,说:“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大有火腿味。”最后写西班牙的传说,一伯爵不堪来访者的不休之谈,乞求断气,耶稣在十字架上临死说:“上帝呀,宽恕他们,因为他们所为,出与不知。”作家幽默地,轻松地就把一种勇于解嘲的品质表现了出来。不愧是大师,轻谈笑语就说出了一个真理:寂寞与危难时无奈,可解嘲化困。难道不是这样?如果不会自我解嘲,也显不出心灵的幽默和智慧的丰富!学会自嘲,也不失为一种在人世坎途中做严肃进取的积极态度!
无独有偶。宋代大学士石曼卿乘车出门,驾车的车夫一时疏忽,马受了惊吓,将石曼卿重重的摔在地上。随从十分惊慌,连忙赶去搀扶他,车夫吓得跪在一旁。石曼卿狼狈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街上的行人纷纷来围观,以为他一定会狠狠地斥责车夫。只见他轻轻地摸摸胡子对车夫说:幸好我叫“石学士”,我若是“瓦学士”,那我可摔碎了。”巧用姓“石”这个事,与“瓦”相对,化解了尴尬,自嘲之余让人回味无穷。
左宗棠与家人喝茶聊天时说:“湖南从历史上到今天,出了三个人,陶澍、曾国藩和我。陶澍拜相,但没有封侯。曾国藩封候了,但是没有回家。只有我,既拜相又封侯了,又衣锦还乡。”家人笑问:“难道你就没有不如他俩的地方?”左宗棠摸着胡子笑说:“当然啦,我也有一点不如他们俩的地方,我的胡子没有他们的长嘛。”左宗棠的自嘲胡子没有陶澍和曾国藩长,表面自知胡子不及他俩,实则在自我褒扬中还含有自知之明。
鲁迅写了一首名叫《自嘲》的诗: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鲁迅的硬骨头和勇敢坚毅都体现在诗中了。他对敌人绝不屈服,对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心甘情愿做“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也是先战士的自嘲。
曾其峰说:“健康的人,应该给自己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