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公寓（三）
胖警官埋头笔记的时候，小张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门外讲了会儿电话，回来用抱歉的语气说道：
”警官，真不好意思，公司发生一些事，电话也说不清楚，需要我马上回去，这样，这我名片，您有需要再联络我，虽然我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真不好意思。”小张伸出双手握在胖警官手上。
”那行，这我的电话，你有想到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打扰了。”胖警官撕下笔记本一角，写上自己的电话交给小张。
在进电梯之前，胖警官联系了一下局里同仁，先派人把刻薄他家的生活用品，还有自己手上的餐具食物拿回去做检测，接着联系法医。
”喂，老刘啊，欸，早上那个大体，有开验了吗？”
”还没呢，也还没找到家属不是？这两天CASE塞地很满，前两天那个出租车司机我都还没开始呢，没人催的话就再等几天吧。”对面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
”这样，那我问你个事，那尸体，目测出来，有没有可能是中毒？”
”推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现场报告还有尸体外观，死因应该是中毒，但是中什么毒，还是得剖。”
”有可能是硼酸吗？”胖警官盯着仓库关上的门问道。
”嘶......硼酸的话，你等我一下啊，他有起红斑，鼻孔里也有渗血的痕迹，很多毒物都会引起类似的反应，这说不准，不过也不能排除硼酸这个可能。”
”了解，我清楚了，那行，老刘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这边我处理完了再过去找你啊，谢谢，谢谢。”
胖警官进了电梯首先回到傲慢的住处，敲门之后才想到他好像已经出门了，他只好按下贪婪的电铃。
”对，刻薄和傲慢都是我的下属，我们是一个团队的。”
”这点你最开始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这跟这案子没什么关系呀，他很明显就是自己在家里的时候死的，跟我们这些邻居呀同事，能有什么关系。”
”就你所知，傲慢跟刻薄他们在公司的关系怎么样？”
”很糟。”
”糟到傲慢会对刻薄下狠手的地步吗？”警官瞟了眼贪婪。
”嗯..….那些恐吓威胁的话难免会说，可是真要说杀人，这也不是我说了算，难道，刻薄真的是被杀的？”
”是被杀还是意外，我们会去找到真相，可是你要把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要再有隐瞒了。”
”是，是。”贪婪连忙点头。
”关于懒惰的妹妹，也就是你们前段时间离世的那个员工，她跟刻薄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哦，那女孩子原本是企划部的，听说是为了刻薄才调到销售部，一开始大家都对她很好，只有刻薄会对对她冷言冷语，讲话很不中听，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刻薄突然就对她没那么尖酸了，再后来我就听说他们俩有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多长时间？”
”明确时间记不清楚，应该有将近两年左右。”贪婪用食指点了点下巴思索道。
”后来呢？就是那女生去世前，有听说发生什么吗？”胖警官问。
”后来也没有什么啊，她突然连着两天没来上班，第三天懒惰就联络公司说她妹过世了，隔没几天也是她来公司办的手续，公司还有请我拿一些慰问金到她家里，毕竟她妹妹为公司卖命了一段时间。”
”多少钱的慰问金？”
”大概...…三万块钱吧。”
”谢谢你的配合，还有什么其它你觉得可疑的地方吗？”
”说到可疑啊..….警官，你说，现在他们两个都死了..….是不是有点邪门啊，会不会是那女生来找刻薄索命了？”
”不排除这可能。”胖警官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认可，看得贪婪一脸懵。
胖警官来到懒惰的门口，他知道这女人不待见他，应该说她不待见任何人，但该问的事还是要问清楚。
屋子里跟前几个小时一样臭气薰天，懒惰打开门后依旧躺在原本的位子上，咔嗞咔嗞的吃着怀抱在手里的薯片，电视上重覆播着电视购物的广告。
胖警官找到先前坐着的板凳，伸手挥了挥眼前的苍蝇，摊开手里的笔记，他在思考该怎么用最委婉的方式来询问关于懒惰她妹妹的事情。
”我是就你妹妹的事情来的，有些事必须跟你做个确认。”最后他觉得还是开门见山地好。
懒惰拿起薯片的手停留了一会，随后将薯片放回袋子里。
”什么事？”懒惰的口气慵懒，似乎并不在意警官突然询问她妹妹的事，但她微微怔愣的手却没逃过胖警官的眼睛。
”你妹妹的事情我有听说了，很遗憾。”
”她又不是你妹，你遗憾什么？”懒惰把没封整的薯片随手扔在桌上，手上的饼干屑随手拍了两下在衣角。
”很遗憾你失去了一位家人，我猜你们的感情很好，不然她也不会常来看你了。”
”她跟刻薄的死有什么关系？你来找我到底是要问什么？”
”有些事可能表面看上去没有关系，但是水底下早就密密麻麻缠乱在一起了，只要有关刻薄的事，任何鸡毛蒜皮的事都可能是线索，所以请你尽可能的详细说明关于他们两位，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懒惰手指微微一抖，嘴唇翻动，似乎想要讲些什么，隔了一分钟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随着胖警官两人一同沉默，又过了很久很久，她把电视关上：
”面对一个烂人的死，你们可以这样大动干戈，为什么我妹死的时候，却没有半个人出来为她主持正义？”
”如果你妹是被人杀死的，那我一定也会帮她找出凶手，不管任何挑战我都会全力以赴，可是我们警方也会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你如果愿意告诉我的话，一切都会变地更容易，不是吗？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
”可是杀死我妹的人已经死了。”懒惰从沙发上坐起身子，一屁股压在堆积如山的衣服上。
”你是说刻薄杀死了你妹？怎么回事？”
”他没有亲手杀死我妹，是他的无情和卑劣杀死了她。”
”那请你告诉我，她和刻薄的事情。”胖警官把板凳往前挪向沙发，和沙发上的懒惰面对面坐着。
”她第一眼看到刻薄的时候就喜欢他了，是很喜欢那种，那时候她刚进公司，在企划部做不到两个礼拜，看到那男人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申请调动；她说..….她说只要能常常见到他就好，她没有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懒惰闭上眼睛，好一阵后才挤出这段话，她再不说话胖警官都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胖警官没有打断她，只在笔记上写着，随后停笔看着懒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把那男人形容得像白马王子一样，又帅又温柔，可是我看过她被对待的样子，并不是她嘴里说的那样，那男人讲话比恶魔还狠毒。”
”那时候你们都还没搬过来，他们也还没在一起，是吗？你是怎么看到的？你看到的刻薄是怎么说的？”警官很专注的听着。
”有一次我去找我妹拿东西，看到她在公司楼下跟那男的讲话，我妹的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要给那男的，看起来是个便当袋之类的，可能做了便当要给他吃，本来没什么的，我看两人都很平和，后来那男的越讲越激动，最后把袋子扔到地上，还大声叫她去给人干，他就是这样说的，我听到了，在大厅的很多人都听到的，我还看到有人在笑，我妹就像个笑话一样被那个男人甩在一楼大堂，供人观赏。”懒惰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宁静，没有任何情绪。
听到这里胖警官锁起眉头，拿笔的手在纸上停顿。
”可是你妹妹并没有放弃，对吗？”胖警官接着问道。
”对，她是一个很凭外表跟感觉的人，她第一眼一旦认定的事，很难去改变她。”
”你劝过她吗？”
”没有。”懒惰理所当然地说。
”为什么？”
”我知道没有用，也懒得劝，通常就是这样，她受够了就会醒了，可是这次我也想不到她们最后会在一起，这挺出乎我意料的。”
”她们交往之后，一切都正常吗？”
”我很少过问，之前跟我妹住的时候，那男的也不常来，但我看我妹的心情一般都很好，大概是正常吧。后来我搬到这里，一开始也没什么事，这一两个月就开始不正常了。”
”请说说。”胖警官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男的出轨了，跟那个叫嫉妒的女人。”提到嫉妒的时候，懒惰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他们是搬到这里后才认识的吗？”
”应该是，刚住进来的时候没看他们有什么交集，后来才有的。”
”对了，为什么不是你妹妹搬进来？而是你？”
”因为家里已经有留一间房子下来了，我原本跟我妹住的，后来有了这间，那时候我妹看这间是新的，而且又是很低的价格，就帮我买下来了。”
”如果她跟刻薄已经在一起的话，那她搬过来，不是更适合吗？难道她不这样想？”胖警官疑惑道。
”她没跟我提过刻薄也要买，我猜是那男的没有跟她说，她因为是买给我的，所以也没跟那男的说。是后来她过来找我才碰见她男友的，那时候才知道刻薄也住在这里，那男人看到她的时候很惊讶，好像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懒惰看起来有些倦了，侧身又躺回沙发。
”知道刻薄出轨后，你妹妹的反应是什么？”
”她本来不相信，是我跟她说的。我有一次在隔壁路口那家便利店，看到刻薄跟嫉妒在里面吃着同一碗泡面，还有说有笑的，他们没看到我，但我确定是他们。”
”这大门出去不就是便利店吗？为什么要跑到隔壁路口？”
”这我哪知，可能怕被我看到呗。”
”后来呢？”
”后来我又看到几次，这边楼层低，窗户没关紧的话很容易就听得到楼下大马路上的声音，他们俩常常一道回来，然后在靠近大门口的时候分开。”
”你跟她说了？”
”没有，说了她也不信，不过过段时间她就自己发现了，那男的好像要跟她分手，她自己花了些时间，还来这边住了几天，就确定了。”
说到这里懒惰停了下来，似乎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后来就分手了？”
”后来我妹就死了。”懒惰眉头微皱，露出显少在她脸上出现的表情。
懒惰起身从沙发底下拿出一瓶喝一半的矿泉水，咕噜噜灌了大半，接着继续说：
”她是吞药的，那个男人都没有过来看一眼，当然，也没有人需要他来，反正她俩的事情就是这样，这跟他的死，我觉得没有关系，抱歉，让你听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
”没有一条生命是无关紧要的。” 对于刻薄和懒惰的妹妹，其实懒惰都只是大概带过，并没有讲的很仔细，胖警官挥着眼前的苍蝇，一边想着其中的关系。
”那个嫉妒，你熟悉吗？”
”不熟，但你若是需要一个凶手的话，我觉得有可能是她。”懒惰说道。
”哦？”胖警官扬起一边眉毛。
”他们在一起也没有多久，嫉妒好像是在声色场所上班的，可看得出来她很迷那个刻薄，我真搞不懂，那么自以为是、处处针对别人痛处的男人，怎么还有那么多女人愿意对他好。”懒惰伸出食指缠绕起掉在脸颊旁边的发尾。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胖警官问道。
”应该有一个月了吧，至少从我第一次看到到现在，有一个多月了。”懒惰说。
”一个多月后，他们也分开了？”
”我妹死后一阵子，他们就吵架了，整层楼都听得见，连自私家电视的声音都盖不住。”
”他们不是不在楼里公开吗？”
”没有公开，他们在各自的家里和对方打电话，那声音太大了。”
”吵了些什么？”胖警官注视着懒惰，等待她的回答。
”大概刻薄想离开公司自己出来开店，嫉妒拿过一笔钱给他，刻薄后来翻脸不认人，他还骗她说钱都给我了，说他没钱，两人吵架的内容一直围绕着钱钱钱。”
”嫉妒后有来问过你吗？钱的事？”
”没有，但她似乎打从心底觉得就是我拿了她的钱，觉得那男的是给我用做我妹的丧葬费了，反正这种事，她不信的话我说什么都不会信的，那男人从没有给过我半毛钱。”
”嗯，那他们吵架，就吵这些？”
”大概就这些，嫉妒最后说要让他后悔，让他死地很难看。”
”你确定她说的是这些？”
”那么大声，听到的肯定不止有我，你到处去问呗。”
警官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画上一杠又一杠。
”所有我知道到的我都跟你说了，不知道的事我也不会乱说，你还有问题的话，去问别人吧。”懒惰下了逐客令。
”最后我能够在你屋子转转吗？”胖警官问。
”自便。”懒惰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继续盯着购物频道。
这房子的隔局其实不大，胖警官四处角落和垃圾桶都看了一遍，没有看到疑似装过硼酸的包装袋，他便告辞离开。
关上懒惰家的铁门后，转身遇到正要进电梯的贪婪。
”出去呀？”胖警官问。
”是，请了半天假，也该去公司了，还有刻薄的事要处理。”贪婪进了电梯，和胖警官点头道别。
想着懒惰的说法，胖警官来到嫉妒所在的铁门前。
”关于你和刻薄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胖警官进到屋里讨了一杯水，随后在客厅找个小椅子坐下。
”你都听他们说了？”嫉妒双手环胸，在胖警胖对坐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叠交。
”我更想听听当事人怎么说，你和刻薄不止是单纯的邻居关系吧？”胖警胖翻开笔记本看着嫉妒，示意她说明。
”我跟他也是住进这边才认识的，前后几个月时间而已，我下班的时间刚好是他出门时间，所以常会遇到，几次之后，我们就走得比较近。”嫉妒说。
”认识他的时候，你知道他有交往对象吗？”
嫉妒钝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像是想着该如何开口。
”有一天我没上班，出去买晚餐的时候有看到他和一个女的回来，我那时问说是不是小女朋友，他说那是他同事，她姐是懒惰，他顺道载她来；我看了眼那女生，她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跟在旁边，我就想说那应该只是同事，后来又看过几次，他们也没有什么亲密举动，我那时就真当她是搭顺风车的而已。”
”听你这样说，你之后还是知道了，是吗？”胖警官问。
”其实我跟刻薄，也说不上是男女朋友，我喜欢他，可他对我好像没有那么迷恋，不然，他也不会跟我借钱了是吧？我一个上夜班的小姐，和他的时间日夜巅倒，他对我只有身体和金钱上的想法而已。”嫉妒抿了抿嘴唇，把目光从胖警官手里的笔记本上移开。
”他们是男女朋友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起初是手鍊，那男的送了我跟她同款的手鍊，但那女的是金的，我的是银的，不仔细看的话，其实不会发现这是两条一样款示的手鍊。”嫉妒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那条已经有些氧化变色的垂鍊。
”有可能是巧合，还有呢？”胖警官看了一眼嫉妒腕上的手鍊。
”有一次我在他家过夜，隔天是周未，我们睡到中午，睡到一半那女的打来，说是在楼下，管理室没有人在，要他下去接，他就赶我走，我觉得奇怪，让那懒惰去接就好，为什么一定要他，而且为什么要我离开，因为之前我发现那个手鍊的事，所以我就问他，问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
”他承认了？”
”他到后面可能急了，因为那女的一直打电话上来，最后他从皮包拿出几千块塞到我手里，说这是过夜钱，要我立刻走。”嫉妒一边说着鼻头渐渐红润起来。
”那个时候我就懂了，后来我就回家，也没收他的钱，这样至少还能保住我的尊严。”
”这件事情之后呢？”胖警官知道，如果他们之间仅此而已，那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了。
”隔几天他又来找我，他说不喜欢那女的，但是自己在外面接一些私活，需要她投资，因为他资本不够，还说如果我能和他一起的话，那他就不用再看那女的脸色了，他之后也可以离开这公司，跟我一起生活，我们一起创业，然后我也可以离开现在的工作。”
”你答应了？”
”我说我要想想，我只是先答应之后不会在那女的面前拆他的台，不止那女的面前，包含在懒惰的面前也是。”嫉妒边说边掰弄着细长纤软的手指。
”他在之前都还会想要拿钱给你，那你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你借钱的？”
”就那女的过世之后，上礼拜跟我借的。他说他的钱都被那女的吃掉了，懒惰也不肯把钱还他，他周转不过来了。”
”借了多少？”
”九十万。” 胖警官嘶了一声，九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嫉妒一出手就借那么多钱，肯定是对刻薄很信任的。
”可是借了一个礼拜，他的态度变地很奇怪，前两天我以为他还在为了那女生的事情伤心，可后来我觉得不对劲，就想着跟他把钱拿回来。”嫉妒继续说。
”怎么样奇怪？”
”就，他对我的态度有点爱理不理，我要他还钱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他马上就会有一大笔钱了，说他才不屑我的肮脏钱。”
”他说他很快就会有一大笔钱？他有说钱从哪来吗？”
”他没有说，可是我猜应该跟贪婪有关，只是猜而已。”
”贪婪？他上司？怎么又会跟贪婪有关系了？”胖警官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
”有一次我一离开他家，正好看到贪婪去找他，铁门已经关起来了，我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听到刻薄跟他说反正钱拿来就对了，不用跟他说五四三之类的，我才会猜可能跟贪婪有关。”
”那个贪婪在你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外表很斯文，也很绅士，会帮我按电梯什么，可是每次开社区会议的时候，他的问题总是最多，要这要那的，但是又不肯多出钱，算是有点两面的人，看人的眼神也常常不怀好意。”
”说回刻薄，他最后还是没有还你钱，是吗？”
”对，到今天早上为止，都没有。”
”你曾经威胁过他，要让他死地很难看？”胖警官问出他心里最想对嫉妒问的问题。
”那是气话，气话谁不会讲？那些钱，是我多么不容易去赚来的，我如果杀了他，那还找谁要钱去？傲慢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啊，你们能因为一句话就给人定罪吗？”
”当然不能，总之请你在我们调查清楚之前，都不要出远门，谢谢你的配合，另外我想在你家走走看看，你不介意吧？”
”嗯…那你看吧。”嫉妒的视线随着胖警官在室内游走。
几分钟后回到走廊上胖警官隔着铁门又看到好奇在向他张望，乌黑的眼珠子清彻左右转动着。 ”警官，有查到什么了吗？” ”目前有点头绪，你有想到什么要跟我说吗？” ”警官，你靠近一点。” 胖警官把侧耳贴在铁门上，听着好奇用近乎气音的口气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门。
”我觉得是他。” 胖警官回头看去，他记得那是自私的屋子。
”请问我可以进来坐吗？好奇先生。”
”嘘，那你小声点，我不想被人误会。” 好奇用很缓慢地速度拉开门锁，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警官不要发出声响。 关上门后好奇才恢复正常的语调和速度，拉着胖警官在沙发上坐下。
”欸警官，我跟你说，要说这里谁最有杀他的嫌疑，我觉得就是自私。”
”依据是什么？”胖警官歪着头问。 ”因为这里的人，他对自私最差呀，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你一直被欺负，总有一天会反击的啦。”好奇说。
”他怎么样欺负他？”
”自私的爸妈前年过世了，刻薄老爱拿他家来作文章，说他爸妈是因为他才死的什么的，自私其实不爽他很久了，后来又发生监视器的事情，刻薄说我们其它人是爱惜生命，自私他没父没母，所以死了也没人觉得可怜，我是觉得他那样讲真的是有点过份啦，何况自私本人。”
”那问点题外话，他爸妈的死，真的跟他有关吗？”胖警官问道。
”不知道欸，我有私下问过自私，可是他不讲，后来我又去问刻薄，刻薄说不关我的事，我就没再问了，你看，如果他们那时有跟我说的话，搞不好这案子我就能帮上忙了是吧？”
”好的，谢谢你的协助。”
”所以警官，我觉得你就针对自私就好，不用再询问我们其它人了，我们也没什么作案动机啊。”好奇抢着说道。
”如果第一次我问你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这些，我现在可能也不用再来询问大家一遍了。”
”是，是，但那时候也不知道这是谋杀啊，知道的话我肯定说的，那警官，你们现在有嫌疑人了吗？”
”现在我也没告诉你这是谋杀啊，我只是做一些例行询问而已，你确定没有什么其他事要说了吗？ ”
”没有吧，剩下的你去问自私吧，毕竟现在看起来，他的嫌疑最大。”
”那是你看起来，我倒不那么觉得。”胖警官站了起来。
”不会吧，警官，那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也都没有，一切都会调查清楚的，那先这样，对了，你有留意到，自私今天有出门了吗？”
胖警官记得今天一早自私就和傲慢嚷着要去办重要的事情，傲慢出门应该还没回来，那自私呢？
”我到现在好像只有看到贪婪和傲慢出门，贪婪也是前不久才走的。”
胖警官按例巡了一遍好奇的屋子，走出门后来到刻薄的家里，里面两位采检人员的搜证工作已经快要告一段落。
”门口那三袋垃圾，都一起带回去吧，可能会有需要。”胖警官指着门口自私和懒惰丢弃的垃圾袋。
结束后胖警官按下自私的电铃，在他按下电铃后没多久，里面的电视声音却响了，和先前一样，声音非常吵杂大声。
”警官，你又来了。”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出门吗？”胖警官隔着铁门问道。
”本来有，现在没什么事了，今天还是先待在家里，整理一些东西。”
”我可以进去吗？”胖警官看自私没有想要打开铁门的意思，出声问道。
”我家很乱，没有要紧的事的话还是晚点？早上不都问得差不多了吗？”
”我问得差不多，但我觉得你并没有说得差不多，乱点没关系，我可以站着。” 进门后胖警官稍微看了一下，桌上有一些生鲜蔬果，还有拜拜用的金纸。
”你是打算要去拜拜？”电视声音很大，胖警官稍微提高了音量。
”今天是我爸妈忌日，我本来一早要去看他们的，明天去也一样。”自私瞄了胖警官一眼，把桌上的东西挪到一旁。
”是，等我问完了话，你再去也可以，你能够把音量关小声一点吗？”
”我不想我们的对话被人家听到。”
”谁会听到？”
”住刻薄隔壁那个好奇会听到，他最爱挖八卦。”
”还是方便到你房里聊？” ”那好吧，我们进房聊。”自私并没有把电视关上，只是带着胖警官走进房里，关上了门。
”首先很抱歉，在你爸妈的忌日这天，还要麻烦你配合调查。”胖警官坐在床头旁的四脚椅上。
”谁叫那个人哪天不死要今天死，还跟我爸妈死同一天，怎么那么倒霉。”自私双手微微握拳。
”冒昧问一下，我看你还很年轻，双亲怎么会那么早就过世了？”胖警官翻开笔记，小心翼翼地问。
”我爸妈的死，你也要记下来？”
”哦，不，不是的，我只会记录一些和案子有关的问题，你父母的事，我只是关心问一下，你不想说可以不要说。”
”没差，我可以说，都过了两年了。他们是车祸死的。” 胖警官没有回答，等着自私继续往下说。
”他们是为了托朋友给我找工作，才会出车祸的。”
”你是说他们在去找朋友的路上，遇到了车祸，是吗？”
”他们到那时，朋友正准备出门，已经发动汽车要走了，他们一急，才会迫切要追上去的吧，警方说可能太紧张了，失速去撞进他们邻居家的房子，就死了，大家都觉得这是可以避免的，就当下打个电话请朋友停下来就好，他们就是一时情急吧。”从自私的态度听起来，他并不觉得这事是因为他而造成的，而是一场因为父母本身大意而造成的悲剧。
”这件事，你有跟刻薄提过，是吗？”胖警官问。
”清明节的时候，我准备好祭拜的东西，要出去给他们拜拜，在电梯里遇到刻薄，那时候我们都刚搬进来，跟他也不熟，他邀我回来后去他家喝酒，我一听有人要请我喝酒，就去啦，喝了酒就什么都说了，早知道他那张臭嘴，到现在还会抓着这事咬我，我那时说什么也不会去他家的，搞得现在整层楼都觉得是我害死了我爸妈，不过人都死了，还死在同一天，我还能说什么，可能我爸妈也生气了吧，唉。”
自私看见胖警官在本子上涂涂写写，紧张地问道：”警官，你是认为我有动机杀了刻薄，是吗？”
”所有跟刻薄有关的事，我都会记下来，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胖警官回答。
”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不肯装监视器吗？”胖警官接着问。
”哦，那个啊，我父母的遗债多，我卖了他们原本的房子加上他们的保险，才刚好够还掉他们之前的债务，之后剩下一点点我就在这边给自己买了间小点的，够住就好，其它多余的钱，我实在是不想再出了，我就想安安稳稳养活自己就好，那个监视器，我觉得完全是不必要的支出啊，刻薄那家伙，是自己得罪太多人了，才会一天到晚觉得会有人来害他..…啧，不过，也不能说他错啦….毕竟现在….唉..”
”他生前有写过恐吓的字条给你吗？”胖警官想起丢在傲慢信箱里的字条。
”字条？没有，什么字条？”自私疑惑。
”他有没有为了监视器警告过你，或用任何的管道说要对你不利？”
”这倒没有，他只对我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类似我这种人死了也刚好那样的话，难听到我想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而已。”自私啧了一声。
难道贪婪收到的字条，和监视器的事情无关？胖警官心里又产生出了疑问。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是你之前有问到，我就刚好想到。”
”请说。”胖警官把原本已经閤上的笔记又摊了开来。
”是关于你之前问的那个小偷。”
”是，你说以为那是大鸟。”
”对，你刚突然问的时候我没想起来，因为当时第一印象以为是大鸟。可是早上的时候.....我看到怯懦的袜子，跟我那天一闪而过的花纹有点类似，早上我只是稍微晃了一眼，但现在越想，越觉得是一样的颜色。”自私回忆到。
”你是说那并不是鸟，而是人？”胖警官问。
”那时没太在意，就只是晃过去，可是你现在觉得我有嫌疑，那我就得要想起来才行，虽然那小偷，也不是昨晚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呢，也许他当时就是在踩点呢。”
”好，那你知道，怯懦跟刻薄，他们有什么过结吗？平时的交往状况是怎么样的？”
”呃.....好像，没听说有过节，呵呵，可是你说，那人无缘无故在窗外爬来爬去做什么呢？肯定有问题的啊，你可以去问他。”
”我会去问的。”
”警官，我怎么感觉你还是在怀疑我呢？”
”说白了点，其实你们这层楼的住户都是我怀疑的对象。” 自私喳巴了嘴，没再继续回答。
胖警官顺带看了一下自私的房子，出来后发现好奇在懒惰的家门前，俩人似乎在争执什么，在看到胖警官后随即住嘴，懒惰也砰一声关上铁门。
~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