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俱乐部 第二章 少年时代 21. 尘埃落定

叶非觉得挺对不起家人的，本来自己的高考成绩是值得一家人开心的，但是由于好朋友的事情影响了心情，连叶非的外婆，舅舅她们都知道了张岳高考失利的事，都安慰叶非让她把心放宽。

张岳的家人继续为她做着各种努力，发动各种关系联络高校，看看会不会有学校接收。张岳的事牵动着每一个好朋友的心，大家都在各自的家中陪着她等待结果。叶非原本计划的假期学车也没有心情开展，夏力克本来要跟家人出去旅游，也说等张岳的事定了再去。朱济也说等着要跟张岳一起学素描。

这件虐心的事最终还是迎来了曙光，张岳在一个燥热下午给叶非打来了电话，声音显得很激动：“我不用复读了，我被四川大学录取了。”张岳说得到这个结果，她的心依旧没有波澜，只有一道包裹着感激的伤痕。

叶非悬了多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几乎在电话里喊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我真的为你高兴。”

张岳继续说：“我一直没说，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尤其是你，还偷偷地给各个学校打电话推荐我，并经历着一次次被迫的尝试与意料中的失望，但却不放弃对我的信任。连我妈都特别感动，说叶非是你真正的朋友，为你这么付出，要永远记得。”张岳没有说出来却在心里想说的还有：你会为我哭泣， 我真的很感动。张岳要感谢的人还有很多，夏力克、刘新哲、朱济、陆松，他们都在等待的日子里打电话过去安慰张岳，他们的语调不再轻松搞笑，变得像37度的白开水一样干净而温暖。

听到张岳说出这么感性的话，叶非觉得什么都值了，只是想到这就意味着张岳未来四年和她不在一个城市，她本来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张岳的家长能争取到上海的高校的名额，但还是事与愿违。所有的难过和不舍还是集中爆发了，在电话里叶非啜泣起来。她跟张岳说：“你终于不用复读了，我特别高兴，但我舍不得你。咱们不能在一个城市了。”

“我也特难过，但是没办法，能上学我已经很感恩了，不奢望别的了。还好咱们还有两个月可以一起好好玩，都先别难过了。”

张岳高考撞车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伴随着完全偏离最初设想的结果。说好要在一个城市的五个人，最后只剩下叶非和朱济。叶非有的时候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反应过来一切是真的时候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叶非接受了和张岳天各一方的现实，但是想到有她们会错过四年里彼此成长的细节还是会遗憾和难过。

22. 珍惜当下

眼看着三十多天的日子被这么快地吞进、咀嚼、消化以及排泄，大家团聚的日子锐减，珍惜当下成了最好的选择。恢复元气的张岳很快就开启了正常的假期模式，组织了公布成绩之后的第一次聚会。午饭地点选在了大家以前常去的阳光咖啡，再次聚首大家都百感交集，恍如隔世。陆松，朱济同属失意之人，跟张岳感慨着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无法再憧憬怎么样在一个城市探索未知，除了叶非，其他人都显得很豁达，都觉得最重要的是享受当下。叶非很容易为还没发生的事感到惆怅，包括即将去一个没有张岳、夏力克、陆松的地方。

阳光咖啡的特色之一就是洗手间的橱窗里摆着很多圣诞礼品，其中有一对水晶的斑鸠让叶非想起来小时候最爱的电影《小鬼当家》第二部里，小主人公把一对斑鸠的其中一只送给了她的忘年之交，一个救他于危难之中的老奶奶。斑鸠象征着友谊，无论两个朋友相距多远，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叶非很喜欢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想把这对斑鸠的其中一只送给张岳。洗手间里还有很多写满箴言的书签，可以随便拿，以前每次来大家都会拿上几张，这次也不例外。

阳光咖啡的旁边就是以前大家经常唱K的地方，还是点了那些成名曲，不过这次大家唱歌的心情都有所不同，尤其是听到张岳唱那首孙燕姿的《我不难过》，心里还是泛起一些酸涩。明知要分离，怎么会不难过，只是除了叶非，其他人的表达方式都比较内敛。

自此之后大家开启了频繁见面模式，通常以咖啡厅或者KFC聊天作为第一个环节，也从那时候发明了“畅叙幽情”这个词。大家慢慢走出高考失利的阴影，尤其是张岳，表现出了超高的逆境商数，既然无法改变现实，就积极拥抱它。不仅如此，她还决定让暑假充实起来，第一个任务就是实现和朱济一起学素描的约定。张岳兴趣广泛，富有创意，学素描的目的第一是为了陶冶情操，第二是为了将来可以让自己的创意或灵感成为可视化的东西。朱济素有绘画天赋，本来想为土木工程的梦想提高一下画技。虽然现在变成了机械系，他想应该也需要画个零件什么的，学素描的计划维持不变。夏力克想乘着暑假锻炼身体，以增肌为主要目标，一米八几的身高不到六十公斤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他想以一个全新的形象迎接大学生活。叶非本来想学车，看天气那么热也打了退堂鼓，恶补之前没看的电视剧才是当务之急。学医未遂的陆松在家研究起了养生，夸下海口说要做大家的营养专家。

属于叶非和张岳两个人的活动就是游泳，这是叶非唯一可以教张岳的体育运动。叶非是小学的时候学会的游泳，还是被妈咪强迫去学的。由于对水的畏惧，叶非学游泳的前十三天都只敢杵在池子里，她害怕把身体放平了会坠落到池底。直到第十四天，教练强行把叶非推到泳池中央，逼着叶非手脚并用才让她学会游泳。叶非的妈咪给了她一张酒店的游泳次卡，叶非就拿着卡，隔天和张岳去酒店游泳。叶非就像小时候教练教她一样教张岳手脚的动作、呼吸的配合。张岳的领悟能力很强，学了三天就会游了。游泳就跟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是一辈子，不会忘的，所以教会张岳游泳成为叶非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之一。

唱了那么多次K，总该留下点什么。大家常去唱K的“麦乐迪”有录歌的服务，可以在录音棚里把自己的独唱曲目或者合唱曲目录成碟片。叶非表示要和张岳合唱一首歌，选了Sweety的《樱花草》，这正好是两个女生唱的。这种甜美的曲风本不是张岳的风格，不知道为什么叶非一听就很喜欢，张岳只好配合。夏力克选的独唱曲目，陈奕迅的《十年》，还要和叶非合唱一首《水晶》。张岳和朱济选了孙燕姿的《Honey》，叶非和陆松要唱范玮琪和张韶涵合唱的《如果的事》。麦乐迪的录音棚跟大家想象中差不多，录音设备很专业，有电容话筒、话筒防喷罩、话筒支架、耳麦。由夏力克率先录制，他要求一个人在录音棚里，可以想象抒情王子陶醉其中的样子。叶非和张岳试唱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正式开始的时候就不紧张了。最后大家一起听录制效果，跟在KTV听到的各位的声音还是有点不同，录制版的似乎进行了美化。夏力克浑厚低沉的嗓音乍一听跟原唱有几分相似。和叶非合唱的《水晶》更是把抒情风格发挥的淋漓尽致。唱歌的时候，叶非不禁想到和夏力克的同桌岁月，眼泪还是在眼眶里转了一下。叶非听自己在《樱花草》的声音才发现果然很像童声，和张岳的成人风格形成鲜明对比，承蒙她不嫌弃自己。朱济驾驭起孙燕姿的歌也毫不费力，和张岳在《Honey》这首歌里配合无间。叶非和陆松的《如果的事》水平比较业余，毕竟两个人没高手带着唱，但是纪念意义非常大。大家把四首歌刻在一张光碟里，复制成五份，作为五个人的“信物”。

假期最有意义的事情之一就是见证了张岳拆除了陪了她三年的不锈钢牙。“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这句话果然不假，在大家的心目中，张岳戴着牙套的形象好似浑然天成，丝毫没有破坏她整个人的美感，大家早就忽略了张岳戴着钢牙的事实。但是对于张岳自己来说，这一天的到来还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据张岳分享，她曾一度因为这副钢牙感到自卑，但很快安慰自己：首先，有了钢牙就有了克服磨难的勇气，因为每个月都得厚着脸皮到班主任那请假去医院调试钢丝。其次，也有了对未来的憧憬，有朝一日拆掉钢牙可以变美。 她的生活就是因为她的乐观得以充满阳光，一道道经过钢牙反射后的光芒。

五颗星畅叙幽情的时候，开始八卦起班里同学的感情。毕业即分手这个说法在他们班不成立，据大家观察，之前在一起的好几对现在还好着，听说班长和他女友都考到了北大，体育委员和她男友双双考到浙大。倒是最谭宣和同桌李帆一个考到了北京，一个考到了上海。大家不知道他们的感情能不能经得住距离的考验。大家还八卦了刘新哲和周晓的关系，这个张岳最有发言权，毕竟她是刘新哲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是别人却很难走进刘新哲的内心，刘新哲跟别的同学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除了周晓。她们还报了一个大学，可见她们的关系有多近。那个时候大家想到用S.H.E的一首歌来形容她们的关系《恋人未满》。可惜命运没有让她们如愿以偿考去一个大学，反而让她们天各一方。八卦完别人，五颗星开始八卦彼此，先是问起夏力克喜欢哪个女饭，夏力克一口咬定跟那些女饭全是特别好的朋友。陆松追问夏力克有没有喜欢过叶非，夏力克脱口而出跟叶非是兄妹。夏力克为了证明清白，还曝光了叶非曾经喜欢小钟的事情。叶非直说夏力克不讲义气，但是承认曾经喜欢过小钟，但是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而且现在已经完全不喜欢了。问起朱济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生，朱济以惯用的反问句回答大家：“都能喜欢过呢嘛，喜欢是什么东西？”朱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确实很难动情，但是对朋友又很好，这种人当男闺蜜再合适不过了。大家把矛头又指向张岳，问她喜欢哪个男饭，张岳还是老嘴子：“都是好哥们儿”，好吧，确实很让人信服。陆松一看就知道没喜欢过女生，大家问都没问，谁叫他跟女生关系那么好。叶非自诩最懂爱情，因为从六岁起看了无数部TVB剧，见证了各种恋爱关系。爱情就是那么回事，并且只应存在于成熟的男女中，即工作之后，年轻人谈恋爱太没基础，不可持续发展。高中时代的他们对爱情这个东西不存在任何期待，他们都觉得人生最重要的就是亲情和友情。也许真的是情感守恒，他们获得的亲情和友情太多，就不会有多余的情感去憧憬爱情。这个结论总结了到时，也准确地预测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