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肖国辉日记（节选1 ）
某种东西一旦有了名字，就有了内涵，就会被认识，新的世界便确立。
——（日）桐野夏生《东京岛》
3E1991 4月18日 晴
今天我跟着壮壮来到了“红宝石城”，“买”了这本日记本。其实壮壮直接从旅店的柜台上拿了就走，也没人拦着他。当然是我说的我想要。
这几天来我一直都很糊涂，索罗帕地牢之前的记忆好想就没有，还一直做一些怪梦。
记得逃出死人堆那天我就做梦了，醒来就看到凯特照顾我。
梦好想是这样的：
一个一眼看起来就很油滑的年轻人，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哀叹到：“肖工，这个机构有啥参考不？”
“没啊。这种以前都是用离合器靠程序控制的。这次就这么点钱，非要靠机械结构……”我说，“这就是正式上岗前最后的考试吧。”本来，我想说实在不行我来想想办法的。但对于未来可能的同事，我还是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什么都推给我做，那以后成了常态可不得了。
工作就是这样，忙的忙死。不会了就可以推掉，去让能者多劳。然而多劳多得却是不见得的。往往更会陪伴领导喝酒的会更早爬到能者的上面去。想着想着，不免有些头大。低头看到胸前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肖国辉，资深工程师
上海明光机械设计有限公司工作证
编号26
之后我起身上了个厕所，出了厕所，在一个类似柜台的地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一阵眩晕。
天旋地转之中，见到一个秃头从我身边匆匆走过，另一个人则向着自己走来，带着些歉意的样子，却又说着些很莫名奇妙的话。
“啊呀，小肖啊，公司日常运作啊，愿太阳永远在南面，明天依然西升东落……”
愿太阳永远在南面，明天依然西升东落……这是什么意思？梦里我很纳闷这句话。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3E1991 4月18日 晚
晚上在旅馆又有空闲了，趁着还没有忘记，前几天还做了几个梦。
好像和壮壮上山前一天晚上做的。那就是4月12日吧。梦里有好几个人和我一起在说些什么东西。
“小高啊，麻烦把上午那个皮带辊筒的图纸改个不锈钢的给我吧。”一个人从门口进来说。
“可乐工厂要不锈钢的吗？”另一个坐在桌子前手上抓着一只老鼠的人说。
“不是。就是碳钢的做不了了。”门口进来的人无奈的说着，“可乐他们机器停着，要最快拿到备件。”
“碳钢怎么了？那个车间，那个使用环境很干燥的呀。”
“客户无所谓什么材料，能用就好。”
“知道了。”我走到他们边上说，“估计是镀锌又不行了。”
“镀锌这种做法很常规的呀。”
”生产说了，外协镀锌的厂都关门了。“门口进来的人说，”金经理给的办法就是做不锈钢的。“
”那价格呢？“
”那也没办法呀，不亏就行了。“
拿着老鼠的人盯着变化的发光画框，捏了几下老鼠，房门口的一个白色柜子响了起来，很快吐出一张有图案的纸。
”好了。“
”哦，好了，我去拿就好了。“说着，门口进来的人转身去拿那张纸后走了出去。
”肖经理啊，以后设计怎么做啊？动动都要用不锈钢了，这个成本下不来的。“
”有污染的工艺都这样关闭了。“
“ 这就是想把市里的工厂都关掉啊。”
“就是这个意思呀。”
“估计比较大的厂还是有环境合格的热处理工艺的。”
“可我们这种小企业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量给这些大厂开炉子啊。”
“是呀我们都是非标的。”我说着，已经坐到了自己的桌子前，看着自己桌子上发光的盒子，继续说，“所以我们设计也要节能减排啊。”
“怎么搞？”
“钢板能多薄用多薄，材料能减轻就减轻。不行就多折两个边，多敲点螺丝。”
“这不是偷工减料吗？”
“这是节能减排。”
“我没意见，市场部能卖出去就行。”
“欸。。这个环保感觉就是假的。”
“你看微信上面发的没？”那个被称作小高的突然转移话题。
“好像又被和谐了。”
“就是说新能源车的。”
“怎么了？就是金经理买的电动车？”
“就是那个电池，造电池的碳排放比一辆车开到报废的烧汽油的排放不少的。”
“是的呀。。。这个能量守恒一个道理。”
“何况现在发动机比以前好多了，污染少得很。反倒是造电池污染的才厉害。”
“可是可以集中啊，集中到别的地方去。”
“这就和亚美雷国逼着其他国家要保护环境一样。自己搞干净了就把污染都排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熵增，没办法的。等哪天排放到太空去就解决了呗。”
“估计要等先把其他人害死再说。”
后来就又醒过来了。这次是被布莱克杰克砸睡过去的，睡得很好。
3E1991 4月19日 早晨 晴
壮壮他们又去准备丰盛的早餐了。
14日那天晚饭之后，我被凯特莫名其妙的赶出来了，在门口睡了一晚。又做梦了。逃出来之后好像每次睡觉都会做梦
梦里依然是老鼠在桌子上的地方。但这次不同的是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似乎是晚上，房间里有灯。我看了看桌子，右手握着一直老鼠在桌子上摩擦着。老鼠的低下隐约可以看到光亮透出。
但是，老鼠，没有尾巴。
面前有整齐的几排马赛克。这次仔细看清楚了，每个马赛克上面都有很古老的字母。但有的上面是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而且，马赛克并不是在桌子上的，而是所有的马赛克固定在一个扁扁的盒子一面，盒子平放在桌子上，稍有倾斜。
前面是那个发光的盒子，渐渐稳定下来的光线变成了一幅会动的画面，而画面的内容正是一个身穿铁甲的武士挥舞长剑在和面前不知名的生物战斗。当生物被击倒后，铁甲武士低头观察生物的尸体，好像就是古堡里见到的疯尸。
我有很多疑问和想法，但却无法控制梦中自己的行为，抓什么东西，看什么东西，完全听任梦中的那个我的意愿。而奇怪的是，我竟然清楚的知道梦中自己的意愿，同时又有一个独立于这个思维的自己在思考不同的东西。
我想看看右手抓着的老鼠……
抓着老鼠划拉……
我想看看老鼠……没有尾巴的老鼠……
划拉老鼠……
不！我要看老鼠！
看画面，武士从尸体上找到了金币……
然后就完了。
之后15日晚上，16日晚上，都是在来“红宝石”的路上，野外露营，还做了一个连续的梦，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我要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故事是一群人在北部冰原在流浪还是迁徙，途中捡到了一个受伤的而且外表差异很大的异族女性。头领可能是觉得这个异族挺漂亮于是收留了下来。后来还让这个女性怀孕了。但随着队伍的前行，这个怀孕的女性身体出现了异常，不知道是不是以太病，还是异族不适应这一群人可以适应的环境，总之就是生病了，但依然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自己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组有差异的基因组合出了融合了他们特质的新个体。也许往北走，原来的十二个人就会因为不适应而死亡几个或全部，只留下她一个。而娇小的她也可能无法一个人活下去，也可能活下去。现在走的方向呢，则让她的个体首先被淘汰了。但同时，却又延续了下去。”（注：这句是梦里我想到的，虽然我有点搞不懂基因组合是什么，还有很多名词也不明白，但梦里感觉自己很清楚，就是醒来就解释不清了。）
早饭好了，在旅馆的后院吃烤双独角兽肉。我吃了旅馆送的面包。壮壮说吃完了就去“清洁溜溜”那儿拿报酬，买些东西然后就可以返回了。我怀疑他会怎么“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