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1998
引子:
中年男人程风意外坠涯,抢救无效后不幸离世。与此同时,20年前的自己成为他的宿主,一段重生故事在1998年拉开序幕。
幸运与压力共存,程风该如何将濒临倒闭的企业挽救?并走向辉煌……
1
二月的碧城,九点多的街道刮起了一阵狂风。
急匆匆上楼的吴丹不小心撞到一个年轻男子身上。
“对不起!”吴丹连忙道歉。
当她无意识地一撇,他怎么这么面熟?
那个男子并没有回应吴丹的道歉,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出第六医院。
吴丹赶到时,手术室的门刚好打开,走出来的医生沉重地摇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瞬间,抽泣声一片。
程风鬼使神差地走出医院门,他甚至不清楚他要去哪儿?
记忆里,他离开了自己支离破碎的、插满各种管子的身体,轻飘飘地悬在半空中,那一刻,他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轻松。
城市在刺眼的阳光中倒退,程风忽然一阵晕眩,瘫软在地。
围观的人中有人提议打120。
这时,程风醒了,他摇摇手,示意不要打。“我没事,谢谢大家。”随即迅速地站了起来。
“程风,怎么是你?好久不见啊!”来人是程风的大学同学乔鸣。
“是呀!二十多年没见了,你挺好吧?”
“你疯了,最多也就两年,怎么就二十多年没见呢?你才多大呀?你脑子被门挤了吧?”乔鸣惊异地看着程风。
程风拍拍羽绒服上的灰尘说:“可能是我刚才摔了一跤,脑子秀逗了。”
“哈哈,那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我还忙,回头有时间了聚聚。”
“好的,回见。”
走进迎春小区,迎面遇到了邻居刘阿姨。
“小风回来了,你妈妈今天给你做红烧肉呢,我在家都闻到香味了。”
“刘阿姨好!”
看着刘阿姨的脸,程风简直惊呆了!她变得异常年轻,看上去最多也就五十出头。前阵子见到她已是老态龙钟,这怎么可能?
走进家门的时候,程风更是惊呆了!
年迈的爸妈也是中年时的模样,难道时光倒流了?
跑进卫生间,程风在镜子中找到了答案。他自己也回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怪不得乔鸣说他奇奇怪怪的。面对镜中年轻英俊的脸庞,他除了惊喜,更多的是感慨万千。自己当时跌倒在地,刚站起来,竟然都没有注意乔鸣也是年轻的,也难怪呀!他们二十多年没有见面,脑海里还是乔鸣当年的模样。
客厅里,电视上正在播午间新闻,字幕上的时间是:1998年2月13日。
看着此时的爸妈,感觉格外亲。吃饭的时候,程风忍不住的泪水滴在了碗中。
“傻儿子,怎么还哭了?谁惹你不开心?给妈说说 。”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打哈欠流泪了。”
“那你吃完午饭好好睡一觉。”老程关切地看着儿子。
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多小时,程风醒来时已是傍晚。
回想那个梦,真有点揪心。梦里的自己变成了墓碑上的照片。白发苍苍的爸妈和自己的老婆吴丹嚎啕大哭。
“我真的死了吗?可是,我明明还活着,活在了二十多年前的1998。”
“难道我真的重生了,依然寄宿在自己的躯体里?感谢上苍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程风对着窗外的街景喃喃自语。此时,半个月亮爬上枝头,远处的早樱已含苞待放。
第一缕晨光中,千家万户走出的上班族汇聚成自行车大军,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小巷。
程风记得,在他的前世,这个厂子早已倒闭在时间的洪流里,可命运又一次安排他回到当初的这里。冥冥之中,他好像被某种使命感支配着。
存车的时候,程风遇到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孙燕,她低声说:“李姐下岗了。”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也没见下通知呀?”
“内部消息。”
“唉!李姐多好的人啊!那么能干,也遭遇下岗。说不定哪一天就轮到我了。”
“你不会的,你那么年轻,又是大学生,是中坚力量,是咱厂的未来。”
“希望吧!那我可得巴结好你这个厂长千金。”
“去你的!嘘...”孙燕看着走过的同事,示意程风小声点。
如往常一样,程风跟着张科长还有孙燕下车间巡检。
看着老化的机器和没精打采又诚惶诚恐的流水线上的职工们,程风心里说不出的担忧。这个厂现在这状况,迟早会倒闭,下岗减员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星期三上午,碧市汽车配件厂公布了一批下岗名单,一共38人,李萌也在其中。
为了安慰,也为了感谢李萌对自己的关照和帮助,程风决定请李萌吃饭,也邀请了孙燕。他们三个对脾气,平日里私下关系也处得不错。
六点多,城南人人居橘色的灯光下,李萌含笑带泪地举起酒杯:“谢谢小风和燕子,为咱们的友谊干杯!不就是下岗嘛!别担心,姐心宽着呢,在哪儿还找不到一碗饭吃,只是舍不得朝夕相伴的你们。”李萌说着说着,瞬间泪奔。
程风连忙递上纸巾,孙燕楼着李萌的肩膀,轻声安抚。
吃完饭,送李萌和孙燕回到家后,程风一个人走在霓虹闪烁的街道。风和他并排走过,几片樱花瓣飘落,清冽的空气中传来流浪歌手的弹唱:
知不知当你走以后
并没有依依不放手
只管更专心更紧张工作
没有哼一声借酒消愁
只不知当你走以后
并没忧郁仿似秋
知否有一些男人受了伤
仍是照样活从没有泪流
各界也赞我精采
周遭均称我为强者
我赞我骗得精采
能完全瞒著世界谁是痛者
其实我没有没有着你
活不出真生命
埋头在拼在博 只因太心惊
OH 你是我是我是
我独一的真生命
为何别去还留下身影
名利更旺盛 如没你是零
知不知当你走以后
夜是穿心的匕首
偏扇区 总有红颜伴我走
如在说昨日才没有自由
各界也赞我精采
周遭均称我为强者
我赞我骗得精采
能完全瞒著世界谁是痛者
其实我没有没有着你
活不出真生命
埋头在拼在搏
只因太心惊
OH 你是我是我是
我独一真生命
为何别去还留下身影
其实我没有没有着
你活不出真生命
埋头在拼在搏只因太心惊
OH你是我是我是
我独一的真生命
为何别去还留下身影
名利更旺盛 如没你是零
每一句歌词都收进了程风的耳朵里,划过他的心间,些许温暖与忧伤涌上眉梢,化作一种隐形的力量。
二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厂长孙昱因中风不能继续主持工作,副厂长武楠半个月前已调离,程风被任命为代理厂长。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并没有让程风欣喜万分,忽然之间,他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世界的重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