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成长之路初探(3)
文/土匪媛
巩俐说过,她只想做好演员,不想做明星。
从影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低调,而且低产。
想在网上找她相对详细的访谈记录,也发现少的可怜。只找得到杨澜对她的访谈和早年随张艺谋赴港参与的一次围席座谈,那次座谈的主持人是蔡澜和黄沾,嘉宾有张艺谋、倪匡、巩俐。作为唯一的女性,尚在微时的巩俐面对已经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大咖们,并没有表现出一个新人菜鸟的诚惶诚恐和刻意的谦卑,非常的安然自若,不卑不亢。
有时候,观察一个名人,去看访谈比看网上铺天盖地的各类文章更靠谱,看早期的访谈比看红得发紫后的访谈更能了解名人的本色。
我们的文化,总是喜欢去脸谱化般得定义一个人,包括历史人物。提到慈禧,就想到昏庸误国;提到袁世凯,就想到阴谋篡权;提到孙中山,本能反应就是伟人国父。放到娱乐圈,章子怡就是心机女;汤唯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而巩俐,就是女王。
巩俐本人,并不感冒所谓的巩皇和女神之称,熟悉她的人认为,她的个性不像演员。除了工作,演艺行业跟她没有太多关系。她没有自己的工作室,不聘请保镖,从来没有夜生活,她自己说,我不会随便消耗自己,我必须保证在我需要能量的时候,我家人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出现。
曾经,巩俐在父亲最需要她的时候缺席,这成为巩俐一生无法抹去的隐痛。
当年,巩俐拍完《霸王别姬》后,准备带父母去国外走一走,父母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出过国。但是被心疼孩子的父母拒绝。中国的父母,永远都是那么害怕麻烦孩子,害怕耽误孩子工作,他们对自己,有着一种让人心疼的残忍的忽略。
巩俐没有再勉强父母,总觉得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孝敬父母。
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巩俐,每天忙于拍戏和各种通告,回家越来越少,偶尔回去也是住上一晚就匆匆离开。那个时候,她意识不到,和父母的聚首,过一天少一天。
1994年6月,巩俐主演的电影《活着》荣获英国影艺学院最佳外语片奖。领奖归来,她又给父母带了洋酒、糕点等一大堆礼物回到老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要离开。母亲眼泪汪汪地对她说:“孩子,你能不能在家里多住几天,陪陪我和你爸?”父亲也哽咽着说:“孩子,我们在梦里都想你。爸爸老了,常常回想起你们几个孩子小时候都在身边,那时爸爸多幸福。”巩俐发现,一向坚强的父亲变得特别脆弱。
这一次,父母送了巩俐好远好远。巩俐走远了,父母还在向她挥手。巩俐心里酸酸的:以后一定要多回来陪陪父母。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她与父亲的永别。7月中旬,巩俐正在日本拍摄一个化妆品广告,大哥巩固打来电话,说爸爸出事了。巩俐一路哭着回到了济南,但父亲因为脑溢血,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句话,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锥心的痛,像无数的蝼蚁在噬咬着你的心,午夜梦回,失去的亲人,永远只能在梦里相见。任凭岁月流逝,也抹不去这道深深的伤痕,不能碰,碰了就是五内俱焚得疼。
巩俐和家人的亲密感情是这些年来,她最为珍视的财富。
1988年,巩俐因主演《红高粱》一夜爆红,与此同时,巩俐也有了经济能力去回报家人。
这些年来,父亲巩力泽和母亲刘英为抚养巩俐兄妹5人,耗尽了心血。那些温暖的细节深深镌刻在巩俐的心灵深处,拿到200多人民币的片酬后,巩俐为父亲买了一把高级电动剃须刀,给母亲买了一条纯羊毛围巾,送给姐姐巩雯的是一件羽绒服,为三个哥哥巩固、巩蒂、巩正买的是当时非常稀罕的纯牛皮鞋。
此后,巩俐的演艺事业开始攀升,随着知名度的提升,她和张艺谋的绯闻也开始发酵。巩俐的家人知道后,焦急万分。母亲刘英在女儿巩雯的陪同下,来到北京找到巩俐,母女俩苦口婆心的劝说巩俐离开有妇之夫张艺谋。
姐妹情深,姐姐理解巩俐的倔强和深情,劝说母亲不要太过逼仄妹妹,一切交给时间。劝说无果,母亲和姐姐返回了济南。
1991年,巩俐正在北京为即将拍摄的电影《秋菊打官司》作准备,母亲从济南打来电话,声音颤抖地告诉她:“你姐姐得了乳腺癌。”巩俐一听差点昏了过去,连夜坐火车赶回了老家。在医院里,巩俐见到了形槁骨销的姐姐,姐妹俩抱头痛哭。巩俐从医生那里得知,姐姐已是癌症晚期,心如刀割的巩俐决定马上把姐姐转到医疗条件较好的深圳去治疗。
就这样,巩俐带着姐姐和母亲来到了深圳。她和母亲不分昼夜地守候在姐姐身边,央求医生用最好的药为姐姐治疗。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姐姐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巩俐又带着姐姐和母亲辗转到北京。
离开深圳时,作为医生的姐姐非常清楚自己的病情,泣不成声地对巩俐说:“别浪费钱了,我这病是治不好了……”巩俐紧紧抓住姐姐的手,哭着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妹妹就不会放弃。”那时,巩俐虽然红得发紫,但并没有多少钱,她让姐姐住进了北京一家有名的肿瘤医院,母亲在医院照顾姐姐,她到陕西拍摄电影《秋菊打官司》。
每隔一个星期,巩俐要匆忙赶回北京看望姐姐。1992年4月,巩雯的病情已经恶化为腹积水,听说癞蛤蟆对治疗腹积水很有好处,那天晚上,巩俐向朋友借了一辆车,来到郊外,亲自在水田里抓癞蛤蟆,把自己弄得像个泥猴。
两个月后,巩俐接到了姐姐去世的噩耗。她拿着辛苦挣来的片酬,站在姐姐的灵前,痛不欲生。这是准备带姐姐出国看病的钱,没想到还是错过了时机。
姐姐走了,巩俐更加珍惜与亲人之间的感情,她告诉家里的每一个人:“我们都要相互为对方活着,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为了怀念姐姐,从此以后,巩俐称呼三个嫂子为姐姐。
三年里,这个家庭痛失2位亲人,母亲几近崩溃。
为了陪伴母亲,巩俐在北京为母亲购置了一套两居室房子,亲自动手,按照母亲的喜好布置好房间。为了兼顾尽孝和工作,巩俐把母亲带到片场,母亲目睹着女儿为戏拼命,心疼又心酸。
巩俐和张艺谋的恋情虽然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但在发现女儿的坚决态度后,在2人因为婚姻问题分歧的时候,母亲自己给张艺谋写了一封信:“小俐与你在一起,当初我们一家人都是反对的……她很在乎你,但这段时间她非常痛苦,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你和她之间的事,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心……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责任心。”
巩俐后来嫁作商人妇,也是在母亲的首肯之下走进婚姻,黄和祥的朴实低调和草根奋斗出来的家庭背景赢得了老太太的赞同,2人婚后因2000年底的亚洲金融风暴,黄和祥辞去英美烟草公司总裁职务,经济状况急转直下。当时的巩俐已经赋闲在家,很久没有收入。为节省开支,夫妻俩换了小房子,降低了生活水准。母亲在巩俐来北京看她的间隙,拿出辛苦积攒的5000元钱交给她。巩俐既感动又心酸:“妈,我还没苦到那种地步。”
多年来,巩俐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为更好的照顾亲人,她重出江湖,一部《漂亮妈妈》开启了她的复出之路。此后接拍广告,往返世界各地奔波。2001年9月的一天,巩俐从马来西亚拍完广告回到北京,晚饭后,她边坐在沙发上洗脚,边与母亲说话,说着说着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母亲的眼泪夺眶而出。
巩俐曾经在杨澜访谈里谈到对她影响最大的一句话: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更好的照顾他人。
痛失亲人的遗憾,巩俐在用自己能做的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对在世亲人的陪伴。
亲情,在她的人生天平上,永远是最重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