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趣事

文/范方启

我算不上一个喜欢怀旧的人，一段陈年往事的出现，总会有其催生的土壤，譬如最近，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忽然有一个人大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当然会扭头回看，以为肯定是一个熟悉的人，但身后的那人我真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脸的陌生。我的名字就是被她叫出来的，瞧她挺兴奋的样子，足以说明她是认出了我。

“怎么？不记得了？”她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样子。

我用尽了所有的努力，就是不能在自个儿的记忆中搜出这么一个人来，我很诚实地向这个珠光宝气面目姣好的中年妇女摇头。

她向我靠近了几步，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化妆品的气息。她干脆来一个启发式，说了一个地名，外加上特定的时间，还有照片和电影票。我顿时脑洞大开，不就是一段让人回想起来哭笑不得的陪人相亲经历吗？我所陪伴的是一个比我还要小的同事，他不仅年龄小，个头也比我矮出一大截，我有时就叫他小不点。我当时并不情愿去，耐不住他的好说歹说，最后还是骑着自行车与他一道前往。在路途上，我吩咐他，见了女孩子别太腼腆，要主动找她说话。他不断地点头，我相信他到时候不至于怯场的，因为这小不点平时机灵着呢。

到了约定的地点，已经有两个年轻的女子在等待着我们了。那两个女孩一个显得比较大方，还有一个从看见我们到来就垂下了脑袋，这让我一下子就能得出判断得出今天谁是主角。两男对两女，说不难为情是假的，为了掩饰我自己的不自在，我不断地吞云吐雾，并在不大的屋子里来回踱步。我的小同事平时的机灵劲倒像见鬼了，也和对面的妞一样低着头，就这点出息也来相亲？倒是另外一个女的显得比较从容得体，不时给我们添茶水水，或者没话找话。她的冷静也感染了我，我心想，又不是我相亲，我紧张什么？我的作用是暖场，而不是让气氛更尴尬。我于是跟与我充当着同样角色的她聊了起来，她也热烈地迎合着，我的一个小笑话让在场的几人哄然大笑了起来，看来气氛是暖起来了，我便冲同是配角的她使使眼神，意思是说，我们是可以出去了，把机会留给两头闷驴吧。只是这回我的眼神不管用了，我不明白她的两颊为什么红了起来。我只能用眼神示意小同事该有所行动了，但是，这小不点只顾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还看到低着头的那妞长发遮盖着的眼睛，其实一直在打量着对面的我们，那双半遮半掩的眼睛显得分外的有神。

第二天，小同事神情沮丧地告诉我，相亲的事儿黄了。“为什么？”其实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还不是选错了搭档。”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挖苦的意思却非常的明显。“此话怎讲？”“女孩说我没出息，要是有你的一点的气度都行了。”这话让我老大的不愉快，分明是在帮他暖场的我，倒成了拆台的了，我可不止一次地暗示，这怎么能怪我呢。没想到小不点为这事竟然躺了两天。两天后，他倒是过来安慰我不要往心里去，他说他主要是心里不服输才找一个人撒气。

我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其实不然，一天我收到一封信，信里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电影票，这是谁呀？挺清秀的一张脸，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由不得人不心生怜爱。虽然没有一个字，但我完全能看得懂，一个女孩子约你看电影，这还用明说吗？至于时间地点，电影票中不都有吗？我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要去会会那个女孩。

我早早地来到了电影院前，等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直到快要放映了，才看到一个长着长发体态婀娜的女孩羞红了一张脸向我走来，我的天哪，这不是我的小同事要相的那女孩吗？这内情要是被我的那小同事知道了，还不定要被他说成什么呢？我像一根木桩一样动不起来了。“怎么了？”她小声问我。我说：“该跟你看电影的人不是我。”“是谁？”我于是说出了我的那个小同事来，我说人家为了你可是几天茶饭不进呢，这种夺人所爱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等等，我好像听不懂你的话，他茶饭不进跟我有关系吗？”我有点急了，我说：“当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间接的关系总该有点吧。”“错了，完全错了。”她一点也不害羞了。“谁错了？”“你错了。你同事要相的人是我吗？”“这还用问？”

当我明白了真相后，我觉得又可气又好笑，我说：“既然不是去相你，你跟着害羞算哪门子？”她噗嗤一声笑了，说女孩子难不成也要跟你们这些厚脸皮的男孩子那样不知廉耻吗？你的同事的好事就是被你搅和掉的。“怎么又是我？”“你自己去想，瞧瞧，电影院关门了。”

电影没看成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我想我该说的话应该跟她说清楚了，如果她不是一个迟到者，我大概不会错过她的。

想起往事，此刻的我们都笑了……